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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程祈宁的头上一尺的距离。他个子高,这样举着倒也算不得吃力。被程祈宁拒绝也在意料之中,虽说心里不太舒服,可是念及两人不过刚重逢,唐尧也不至于太过受挫。再说了看到程祈宁的腰上挂着那只香囊,他就觉得开心,唐尧笑着问她:“这香囊果真有用?”程祈宁挺宝贝这只香囊的,安稳地睡觉是她多年以来求之不得的事情,因而对唐尧送她香囊倒是真心感激:“有用的,祈宁对世子感激不尽。”唐尧还是笑笑,没多说话。他想听的不是一声谢。程祈宁看着唐尧举着荷叶还在笑,虽说荷叶帮她遮阴的感觉比起用伞要清凉了许多,可是那带着细刺的荷叶枝子拿在他的手里,她看着便觉得手疼。程祈宁皱了皱眉问道:“世子这般握着荷叶,不会痛吗?”他站着离她这么近,她抬头能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两根红线之前,微微凸起来的喉结,这让程祈宁小脸儿更红了许多,觉得有些不自在。唐尧听着程祈宁这样问她,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少年习武练剑,手上生有薄茧,其实并不会察觉到痛。只是程祈宁这样一问,他倒是明白过来了方才小姑娘为什么看不上他手中的这枝荷叶了,脸色变了变,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是,若是程祈宁真的接过去了这荷叶,她那双小手细皮嫩rou得紧,还不得划伤了,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他。唐尧将手中那枝他挑挑拣拣半个时辰才找到的宽大荷叶一扔,扔回了荷花池里头,顺手接过来站在一旁的春秀手中的油纸伞,帮程祈宁撑着。程祈宁只觉得唐尧站在她身边,他离着她太近,身上清爽的气息几乎可以盖住荷花池荷叶的清香,让程祈宁薄薄的脸皮有些烫。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找个理由离开这儿。也不知道唐尧要在她家住到什么时候。唐尧微微垂首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程祈宁,着急解释道:“这次是我忘了考虑周全,这荷叶上生着小刺,你素来娇气,日后我不会送你这类玩意儿了。”日后还送?程祈宁听着这话,忍不住皱眉。她总觉得唐尧与她讲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般的熟稔在里头,他还说什么……素来娇气?她是挺娇气的,可是他与她相识都没到五日,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她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娇气的姑娘?这让程祈宁微微有些不喜。程祈宁的性子同她娘亲赵氏很像,表面上看起来极乖,行事又谨慎,瞧上去温温婉婉的一朵小娇花,可是成长的环境使然,自小被人无法无天地宠着,虽不至于乖张,但是小脾气却是有的,内里很凶。小娇花凶起来的时候,脾气还挺大的。听着唐尧形容她娇气,又觉得这个词带着几分贬义,像是在笑话她弱小,程祈宁的心里像是有只气得跳脚的小猫,想伸出爪子挠唐尧两下。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程祈宁垂下眼睑,默不作声。作者有话要说: 糖柿子出场,扔花~第034章洒在脚下的日光有些晃眼,程祈宁下意识地抬眼看太阳,视线却扫到了油纸伞的伞骨,顺着伞骨往下看,她能看见唐尧修长若竹的手指正用力握住了伞柄。唐尧的手好大好大,显得油纸伞的伞柄格外细,程祈宁忍不住攥了攥自己隐在宽袖下的手。她的手同她父亲很像,也生得五指纤细修长,是一双生来就用来泼墨作画的手,可惜她的手比起唐尧的,似乎小了不少。注定一生养尊处优的少年,生这么一双大手做什么呢?“念念。”唐尧突然唤她。他见她眼波流转,不知是在想什么,袖子微动的动作与脸上细细思索的表情实在娇憨,不忍打断她的思绪,又渴望知道她在想什么,身体竟是比思绪快,直接问了出来。程祈宁抬眼:“嗯?”“你在想什么?”想他的手……程祈宁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眯了眯眼看着有些晃眼的日头:“我有些想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春秀在程祈宁身边伺候了好多年了,晓得自家姑娘这是不想待在这儿了,上前一步,极有眼力地在程祈宁耳边催促道:“姑娘,到您午睡的时辰了。”唐尧垂了眼,语气听起来有一丝闷闷的:“那我送你回去。”程祈宁笑着感谢道:“多谢世子。”唐尧却是转了身,悠悠叹了口气:他是当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谢”字啊。他是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可是面对着她却总是束手无策。走在去程祈宁院子的小径上,唐尧刻意慢着自己的步子,他的个子高,步子也大,相比之下她要娇小不少,步子也小,他若是按照着寻常的速度走,她许是会有些吃力。阳光给歪向了程祈宁那边的那把油纸伞的边缘镀了一道光,有大半倾泻到了唐尧的肩上。与程祈宁走了小半段路,交谈不过一句半句,一路的沉寂,唐尧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就倾倒了不知多少升苦水。“念念……”他还是开了口。他看着伞下程祈宁的脸,江南水好,养的小姑娘像朵雨后池中的荷花,水嫩,五官又极美。说像莲花倒是浅淡了些,该是开到如火如荼时候的国花牡丹才对。唐尧的心头升起了些悸动,如同前世初见程祈宁一般,惊艳到喉头发紧,明明晓得自己方才唤她那一声就是为了让两人之间不再沉寂下去,可是真开了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美色误人,倒真是美色误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他倒是愿意被她的美色耽误,前世今生两世也值得。程祈宁抬眼看他:“世子?”程祈宁的教养极好,听见唐尧叫她,语气还略微有些郑重,便停住了步子,望向了唐尧的眼睛。罩在伞阴底下的她水眉软眼,眸子清亮。唐尧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我有事儿想同你说。”程祈宁眉间淡扫疑惑:“世子请说。”唐尧抿了抿唇:“你是不是有些怕我?嗯?”还是克制不住问出来了。若是一个人怕另外一个人,一些小动作就能泄露她的情绪。他手中的伞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程祈宁越走离他越远。前世她就怕他,怕他夺了她皇儿的命,可是却又因为要来为皇帝求情,迫不得已屡次来找他。程祈宁细眉微微蹙起。害怕谁这种话,怎么可能当着那个人的面直接说出来?而且现在她对唐尧,算不得是怕,该是一种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