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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周身气压愈发低了。他真是疯了,放着一大堆公事不处理,却来这里浪费时间。这不是气话,梁宴清的确忙。期间不断有电话打进来,结束最后一通重要通话,已是深夜十一点。言立不在房间里,他隐约记得,这小子找周易玩了。梁宴清穿上大衣,开门。隔壁房门同时打开,程敬抱着言立走出来。“孩子睡熟了,正准备过来找你。”程敬说。梁宴清把言立接过来,臂弯沉了沉,八岁的小男孩,不轻。他说了谢谢。程敬客气回答。梁宴清有心再想说两句,怀里的小人儿不舒服似的扭动,他只好作罢。半夜下起雨。梁宴清一直未睡,又被雨声搅得心烦意乱。滴答叮咚的,让人焦躁。他坐起来,下床。推开窗户,借着外面的光,打火点了支烟。好不容易戒掉的瘾,这些日子又重犯了,抽得厉害。谢柏仪是哪样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她愿意和程敬亲近,还让他一起来参加这种亲子性质的活动,恐怕是真的喜欢。这个念头冒了出来,梁宴清心头空落落的。他的小公主,果然明白对他的感情只是对哥哥的依赖了吗?想到这里,梁宴清生出几分一语成谶、自食恶果的苦涩。一半的夜,一整包烟。他立于窗前,眉眼间寂寥萧索。由于下雨,第二日的野外亲子手工取消。公司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梁宴清签字,吃了早饭,他便带着言立匆匆走了。谢柏仪他们则等到雨停了,在周边转了转,方才启程回市区。北湾一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梁宴清和谢柏仪谁都没联系谁,特别微妙。新年一过,很快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正好也是西方情人节。中午在谢家宅子吃过汤圆,一大下午,谢柏仪都待在工作室修复古籍。到了晚上,从窗口看出去,校园里树上的红灯笼还没取,亮晃晃的,美不胜收。她盯着看了一会,叹口气。大哥和二哥都要单独过情人节,父亲母亲早就到国外度假,这个元宵真没劲啊!她正伤怀着,楼下忽然传来起哄的声音,紧接着,工作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程敬,谢柏仪犹豫半晌,终归还是接通。电流里,程敬的声音更是温柔。“柏仪,你下来。”谢柏仪猜到他要做什么,她说,“干什么?你别整告白。”那边顿了下,只说,“快下来吧,我等你。”说完,便掐了电话。谢柏仪坐了会儿,听见越来越吵的声音,收拾下楼。修复中心门外,已经聚了一大圈同学。程敬一身挺括的西服,单手捧了束玫瑰,长身玉立,沉静不言。见到她,他眼里迸出光,浮起灿烂的笑。谢柏仪走过去,他把玫瑰递给她。她不接,径直越过他坐进车里。程敬也不恼,直接拉开车门把玫瑰放在她怀里,绕到另一头,上了副驾驶。他扣安全带的时候听她说,“你太俗了。”程敬笑,“大俗即大雅,西餐还是中餐?”谢柏仪说,“我在学校吃过了。”“那就西餐吧。”程敬发动车子,缓缓离开人群。谢柏仪把玫瑰花放到后座,“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拒绝你。”程敬面不改色,侧头认真的道,“我建议你和我在一起。”谢柏仪深吸一口气,不解,“程敬,为什么非得是我?”程敬一脸奇怪,“这需要理由?”谢柏仪没有说话,撩起眼皮子看他。程敬说,“好吧,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大概就是我没办法对除你以外的女人动心。”他随口这么说道,却又一本正经。谢柏仪心里一热一酸,她低头垂下目光,下意识的说,“可是,我也没办法对除他以外的男人动心呀。”说完,忽然感到难过。为程敬,也为自己,像煎熬一样的求而不得。程敬握着方向盘上的两只手紧了紧,“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梁宴清并不是真的喜欢。”她根本不用想,笃定,“不可能,我是个成年人,分得清感情真假。”“但你并没有尝过爱情真正的味道。”程敬说。“我的感觉不会出错。”谢柏仪坚持。程敬沉默,几分钟后,车子靠边停车。“好,就算你的感觉不出错,但梁宴清呢?他不喜欢你。”谢柏仪扭头,“反正我不急,慢慢等,他总会被打动的。”这也是她这些日子毫无动作的原因。程敬眉眼松动,叹道,“傻瓜,你以为谈恋爱是要感动谁吗?动心和感动不一样,爱情也不是慢慢等就能等得来的。”他一声“傻瓜”宠溺至极,她怔忪。他趁机道,“梁宴清终归要和别人在一起,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伤神伤心,不如放下,寻找另外一种可能,岂不更好?”窗外有月光透进来,映着他深邃的双目,特别的亮。她微微失神,差点陷进去。程敬探身,“和我试试,嗯?”谢柏仪被他骤然靠近的气息惊了下,她掩饰好心底的波动,推了推程敬的肩头。他退回去。她开口,“程敬,谢谢你喜欢我。”程敬问,“但是呢?”谢柏仪缓缓的看向他,“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把我淡出你的生活,好吗?”23|第23章这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那天在车里,谢柏仪对程敬说的那句话,即使有疑问词,但谁都心知肚明,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肯定句。所以她不等程敬回答,在他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