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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好,张牙婆将人带来,那房子的主家自是一顿好夸,优点显而易见,交通方便,出入方便,独门独院又临着市集,无一不好,就是人杂了点。檀婉清只看了看周围,站在门口连价钱也没问,便摇了摇头。若她们是平民身份,这里闹是闹了些,倒也算是个方便住处,可偏偏她们的身份是假,这样三教九流的地方,揭人长短,传人之私,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事绝不在少数,两个人住在这里,难免有人猜忌,瞧出身份端倪。那张牙婆以为她喜清净,又找了一处幽静的小院,远离市井,周围还有几处空房,来来往往的人也并不多。檀婉清还是摇了摇头,这里清静是清静,但她与瑞珠是女子,不适合住的太偏僻,恐遇到歹人求救无门。为了不走冤枉路,檀婉清又将自己的要求与张牙婆细细说了一下,张牙婆也想早些做完这件差事,想了又想,才道:“倒是有处离北街颇近的宅子,符合姑娘的要求,不算偏僻,虽有人家,但比市井清静。官军进谷街时常从那条路经过,所以毛贼格外少,两位姑娘也不必担心宵小惦记,只是离南大街远了些,但附近有一条坊市,晚上也开着,极是热闹,摊子上吃的喝的用的齐全,便宜又方便,不过房租的价钱嘛……”“直说就是。”“不瞒两位,那处宅子是顶顶不错的,家俱齐全,三间正房带着处小院子,之前住着一户商人家,后来搬到了东大街,原来的房子也就空下来了,因地点好,房租不二价,二两银子一个月。”“二两银子,一个月?”瑞珠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听完又开始鼓眼晴,一个月二两,一年二十四两,这哪是要钱,这是要命啊!她和小姐手里的钱换成银子也不过六十多两,这就去了三分之一还多,以后还要吃的用的花的,都这般花出去了,剩下的钱哪里够用啊!“jiejie,要不,咱们还是回头看看第一处的房子吧?”瑞珠瞅着那张牙婆道。檀婉清心下有数,之前看的两处,一处被发现身份的风险太大,另一处遇到歹人的机率又大,都是住不得的。其实她们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安全,没有安全,留钱有何用?想了想,还是让张牙婆带她们到说的那处宅院看一看。张牙婆很是意外,暗道看走了眼,这两个人,不仅付得起她的半两辛苦费,居然也租得起二两银一月的房子,当真人不可貌相。那宅院既然要价贵,总体还看得过眼的,虽然小了些,却也五脏俱全,卧室,正房,洗漱的耳房,还有小厨房一应俱备,院子里虽然久未打理,一些花花草草死了个干净,但还有稀稀落落的三两棵桃树应景,墙虽不高,却也算结实。而且就如张牙婆所说,这里离那北街,只有一胡同的距离,想来在守备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人敢犯上作乱,安全一说自不必提。仔细看过之后,檀婉清直接忽视了瑞珠欲言又止的目光,数了手里全部的碎银交了出去,将房子定了下来。张牙婆拿到半两银子,自是眉开眼笑,直道二人租的这房子合算的很,家私都是好的,什么都不用办置,只是这铺盖与锅碗瓢盆需自己准备了。送走了张牙婆,又与主家说好每月收房租的日子,两人总算是住了进去。一下午的奔走,一旦松懈下来,檀婉清已是摇摇欲坠,只觉两腿麻的如灌了铅,不由扶着屋里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瑞珠照顾她坐下后,出去将房子前后转了一遍,又回来说出了许多缺少之物。厨房的柴,取暖的炭,天冷了两床厚被褥是必不可少的,米面油盐锅碗瓢盆都需要买,她们换洗的衣物也要置办,还有许多针头巴脑的物件,檀婉清刚歇了一会儿,就被她飞快的话说的头昏脑涨,忍不住打发了她出去。揉了揉头,这才从荷包里倒出剩余的金叶子拨在手心数了数。面上略有愁意,这些金叶子换成银子看着许多,可却不经用,置办了家什,再留下半年房租,剩下的也寥寥无几,或许勉强能熬过冬天,可若再无什么进项,来年她与瑞珠两人可就要吃西北风了。第7章冬日里的被褥,需用大团的棉花絮好,厚厚实实的才暖和。可棉花贵的离谱,离最近的布坊,要买这样一条十足十的棉花被,最低也要二两银子,还是不带任何花色绣样的粗棉布面。连枕带褥两套铺盖搭在一起,单这一项便花去了五两银,瑞珠十分不甘心,好说歹说非得让布坊小二再搭上两小段料子,才作罢。两套铺盖堆在一起,便是成年男子一下子也拿不走,何况瑞珠一小小女子,只得忍气又取了几枚铜钱,雇了店里的伙计送到家。檀婉清正扫着屋内暖炕,这房子两间屋子俱盘了暖炕,不同普通人家用土泥筑的火窝子,是用小青砖码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干干净净颇为秀气,上面的席子没有被主家取走,还留着,倒省了再去买席面的银子。有了这上有铺席,下有孔道与烟囱的暖炕,冬天却也不难过了,只是柴火却要多费上一些,她和瑞珠不可能出城打柴,一担一挑都要买,这钱花起来可想而知。匆匆将东屋扫了扫灰尘,开了窗子通了风,不多时,瑞珠与两个抗铺盖的布坊伙计进了院子,也不让他们进屋,瑞珠几趟搬了进去,便将人打发走了。“那布坊也太小了,卖的缎子只有几种颜色,老气的很,做被面一点都不鲜亮,还不如这素面的棉布看着顺眼些。”瑞珠将铺盖拿回来后,一边与小姐铺整,一边说道,边说边拿眼晴瞄小姐脸色。以前如何的奢华享受,现在的日子就如何的不堪简陋,这种粗面的料子在檀府时都是下人用的,小姐屋踩脚榻上的料子都比这个细腻百倍,连她买的时候都犹豫不定半天,想着便是小姐会不会不习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何况还是这样翻天覆地境遇,她一个下人都要时时“触物伤情”一番,小姐心中也不知怎么样的难过,她肯定要比自己更难过许多。可瑞珠还是低估了自家小姐,檀婉清的脸上没什么心神悲沮的表情,也未郁郁寡欢,有的只是这两日来积攒的疲色,她摸了摸手下的被褥,又厚实又蓬松,料子虽然是棉花纺出来的粗制布料,微微泛黄带着本色,但好在结实干净,不是别人用过的,没有污渍。她打起精神道:“手感又松又软,应该是今年新收上来的棉花,这个价钱布坊也不算坑人,晚上能舒服睡一觉了。”这里棉花产量低,种的人少又处在边关,民不聊生的,这东西比京城贵些也正常,想着,若是来年钱不凑手,天又暖和了,倒是可以当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