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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有一时的为所欲为,你又哪来的骨气,在这街头跟我显示你的不屈与坚硬的骨头?真是不识好歹,不识时务……直到有一日,她被衙役驱赶,同样受着他们的冷鞭时,她有时会想,自己的目光或许也与那时的小孩儿一样的吧,或者那几个衙役心里,也同样如自己当初那般想的。便如同他们的话,“这样的不识好歹,不识时务,还以为你是丞相之女?哼,不过是个犯人罢了,给你台阶下,便乖乖的顺从我们,兴许一路上有吃有喝,还对你有诸般照应……”正如那句话所说,永远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却不可扭曲如蛆虫。原来那个挡在母亲面前,用手抓鞭子,似替母讨公道的小孩儿的母亲,当时是有了身孕的,原来他那么愤怒,并不是只为了争那点穷人的骨气,而是纯粹为人伤了母亲身体发怒而已,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她曾折辱过少年时为母挺身而出的昭昭之心。檀婉清才知道自己原是错了的。她已忘记当时自己抽在了妇人哪里,普通人受着不过是点皮rou之苦,可受了惊吓的孕妇,那一鞭,却是要去半条命,在她今日得知后,心底一瞬间其实是怔然后悔的。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她便是因侮辱过一个少年,才会落得这样的一个苦果。檀婉清仔细的想着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一句从中慢慢理出些线索,心下已隐隐猜到,或许从她逃出来时开始,或许在她们一行路过益州地界内,就仿佛一直被人攥在手里,以着猫捉老鼠的方式反复戏弄与监视,而最后迎接自己的必是少年给与的最寒冬的冷酷。可她是最怕冷的人,就算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仍然不愿承担这样的后果,了结这段仇怨。这时,瑞珠将已熬好的红枣糯米粥端了过来,然后上了暖炕扶着檀婉清起身,边看着小姐吃东西,边眼红红的吸着鼻子,直到等到心焦发慌,小姐才用完放下了筷子。五年前,瑞珠还是个十岁的小丫头,才刚入府两年,檀婉清很少带她出去走动,所以那次的事,她并不知情,檀婉清也没有跟她提及,只说出谢承祖已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单是这一样,便吓得瑞珠当场软了手脚,战战兢兢的瘫坐在那儿,她与小姐逃了出来,最怕的是什么,反而不是歹人,而是被人发现犯人之女的身份,可现在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竟被一城之主的守备大人知晓了,将她们押入大牢,恐怕就是一声令下的事儿,如何能不怕,这可比查户籍,还要绝望的多了。檀婉清见她面无血色,手脚发软的样子,便知没有全部告诉她是对了,若她知道当年两人之间还有过那样一段因由,恐怕当场就要眼晴一闭昏倒在地,或者索性先撞了石头,省得之后受牢狱苦。“瑞珠,这次,我们可能又要走了。”她侧脸望着窗外影影的三两枝桃枝,叹气道:“可天下之大,却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感觉到累,只想在一地安歇下来,而不是这般年纪还要四处飘泊不定。这般年纪?想来有些想笑,可惜,经历太多,心也就老了,只想安安静静,简简单单的过活。“瑞珠。”她唤了一声“小,小姐。”还没反过劲儿来的瑞珠,哭丧着脸道。“一会儿,将那副喂鸽图拿去裱背了吧,裱好了就给聚贤坊送去。”枕婉清想到什么,稍振作起来,“我们手里还存着多少银子?”瑞珠忍不住抹了下眼晴,道:“还有二十一两,加上几块碎钱。”“从许掌柜拿到二十五两后,便有四十多两了,这次离开,总不必似刚逃出来时那般拮据。”檀婉清习惯苦中作乐的笑一笑,这才正色道:“你从许掌柜那里拿到银子,顺便到银庄换成方便带的金锭或金叶子,再向他打听下,这几日有没有从谷门离开的粮车……”“粮车?”瑞珠立即抬高声音。檀婉清当即嘘了一声,“我们逃出来离开庵寺,就一直被人跟着,或许人就在周围。”瑞珠吓的瞪大眼晴捂住嘴,连点了几下头,眼晴红红,可怜兮兮的,檀婉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才十五岁,放在她那时,还是个孩子,却跟着她吃了一路的苦。“最好是清晨运粮草出门的马车,若是打听到了,就寻到管事的车夫,塞一些银两,不要吝啬,也不要太大方,让他许我们藏在粮草里,带我们一路。”瑞珠听着急忙点头。“只要我们离开了卫安城,就不必太担心了,等谢大人发现,你我也早已坐船离开,他必是不会放下卫安城,前来追赶我们。”六神无主的瑞珠,听着这话儿,总算是定下心来,不由悄声的问:“可是小姐,离开这里我们去哪儿啊。”檀婉清也是认真的想了想,“既然人生地不熟,也无什么熟人,便先去师太所说过的寺院看看吧,只要过了江水,船到临城,就可寻人打听。”那老尼是个好人,瑞珠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紧张的极小声问道:“如果真有人盯着我和小姐,那我们可要怎样离开才好啊。”“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先去吧,出门的时候,记着把眼泪擦一擦,不要让人看出来。”瑞珠这才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有了丝精神,连嗯了三声,跑去厨房用水洗了脸,故作一脸的不紧张,匆匆拿着画儿与包袱出了门。第27章萧瑟的午后,枯黄的落叶打着旋从树上飘落下来,后院儿里静悄悄的。檀婉清满腹的心事的躺在烧得暖热的暖炕上,不知怎么睡了过去。梦中的她,周身冷极了。就像当初被人赶到寒的刺骨的溪流,淌进肮脏腥臭的泥泞中一样,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加杂着模糊的不怀好意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拼命迈动的双脚,不敢停下来,忍着疼和溅出的泪,暗暗的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不能在这里倒下来,不能,不能……喘息着的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汗与内衫已湿透的黏在了一起,额头细细密密的汗,她平复了许久呼吸,才起身。早上本还是光风霁月的青空,此时阴霾密布,只一个晌午的时间,就变了脸,正如檀婉清此时的心情。这样不甚好的梦,是不是也在告诉自己内心的忧虑,与其说承受不了精神上的压迫,更不如说是她对这具身体,无什么办法。别说是百倍奉还,就一鞭子就已经是极限。瑞珠还没有回来,檀婉清打起精神,从旧南阁子里取出几件衣服出来,随便包了包。随即起身下地,便去了院子。看似延着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