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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自朦胧的睡梦中悠悠转醒。意识清明的那一刻,就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窝在一具浑身上下充满着阳刚气息,又与女人绝对不同的身体上。方寸幽闭的地屋,那紧贴着她发丝的喘息声,与腿侧的火热guntang,都让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身边这个人在做什么,即便,他掩饰的很好。但檀婉清是何人,她并不是那些养在深闺,毫不知男女之情的天真少女,只稍稍一想便清楚的很,这绝对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事,尤其是旁边的这个,带着赤果果的意图,心头又对她充满仇恨的人,这让她的脸色很差。但她并没有立即起身或躲闪,只是微掩着心头的怒斥,装作刚才熟睡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因为,这个时候,只能堪堪忍着,因为无论是反抗被激怒,还是吓得这道貌岸然的谢大人从此不举,怀恨在心,皆不是明智之举。直到漫长一段时间后,箍住她腰侧的手,终于松了松,那一刻,檀婉清借机伸手推开他,坐了起来。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何周围如此的昏暗,右方的出口似有些光亮,那是唯一可视物的光线,除了身下与盖在身上的柔软皮毛外,四周皆是湿湿干干,又坑坑洼洼的泥土,这到底身处何处?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了看身上外衫,并没被动过,全身上下也并无不妥,心头的恼意才慢慢冷静下来,甚至于狭小空间里那种并不难闻,却又不想闻,避无可避的男子气味,檀婉清是吸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难忍着起伏的胸腔,冷静了下看向对方。谢大人身上的单衣有些松开,正露出隐隐的精壮的胸膛,还有那一片掩于衣衫阴影里一抹坚硬有型的腹肌影子,他的脸上还有些一丝错愕又狼狈的样子。檀婉清其实并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般婉柔,她骨子里的东西,不可能真的与自小三从四德的女子相同,即使有同化的部分,也不过被逼的可以掩饰与妥协的部分罢了。所以,当她神情肃穆,眼神居高临下,小觑你的时候,那般的淡漠气势,便是身着褴褛,看在人眼中,也是那般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犯,那是多年伴父左右,熏陶养成的气势,加之骨子里便从不觉低之人下的傲气,这般由内而外,自是不亦随意亵渎。虽还是平常一般的柔声,但神情却淡淡,她道:“蒙大人相救,心中感激不尽。民女自知,像大人这样铮铮铁骨,血染沙场,救黎民于水火的好儿郎,日后当配得二八芳龄,豆蔻年华的如花美眷,婉清已年纪颇大,且是罪臣之女,实不敢献出来玷污大人。”她顿了顿,也不知如何言语,便只学了男子随便一拱手,道:“之前将宅邸的藏银告之大人,除去感动于大人的爱民之心,也有向大人恳求之意。当年的檀婉清已死,只剩现在的沈珍珠,看在民女如今的下场凄凉,大人大仇已报的份上,还请谢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民女罢。”说完也不看对方脸色,“民女在此谢过。”便匆匆掀开皮毛起身,急不可耐的寻着出口出去。雪后的天气,仍是寒冷,却因大阳升起,阳光暖融,而驱走几分阴凉。几十骑兵休息一夜,早已自地屋起身cao练,并整顿兵马粮草,在校尉王骥的再三叮嘱下,无一人敢去守备大人的地屋周边走动sao扰,甚至远远的绕开在另一边空地,升起了火,熬煮了两大锅rou干汤汁,并就着火堆烘烤着一块块夹了rou的硬馕,待烧的软了,放到嘴里一咬,满嘴的羊rou香。许多从未吃过的兵士心中暗道,这蛮人的食物也是不差,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若是能围坐喝上一碗热气腾腾有rou汤,还配上烧热的馕饼,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王骥昨夜还会心一笑,觉得大人终于得偿所愿,不再过得像个苦行僧,可结果万万没想到,早上起来,回程的路上,一个连眼神都欠奉,宁与那些落难的女子坐与一处后,也不愿碰大人一下马。这便罢了,可大人表情同样也是一脸阴霾,看了眼她之后,转身便上了马,目光阴沉寒冷,一言不发,只路上不断的策马快行,往日需得一个时辰的山路,半个时辰便冲了出去。颠的一辆马车差点散了架。对檀婉清而言,也极是难受,一路上颠簸到伤口,不说痛得死去活来,也是脸色发白,好在,带着几个女子的车棚,经过改良,车周围都挂上了不少皮毛遮掩风寒,便是连坐的地方,都是蛮人帐篷里搜出来的厚袄铺垫。瑞珠一夜提心吊胆,此时才敢拉着小姐,仔细的看着,发现小姐下巴,耳朵,手指手腕几处,雪白娇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桃花色的红印子,就像擦了胭脂一样,她知道那是冻的,小姐冬天比常人容易冻伤,以前偶而出行时间长了,就会有这样的斑块,但后来有经验注意保暖后,已好几年未见了,谁知这一次大雪,冻伤这么多地方,连脸都有。又无太医开的最好的紫苏膏可用,还要坐在车里挨冻,不由更心疼的揉着小姐的手。檀婉清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知晓,再斟酌言语,再无口吐恶言,可那番话还是将人得罪了,得罪就罢了,本就关系恶劣反复,也不差多增一样两样,可是,她也实在不知往下的路要怎么走了,个升斗小民,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檀婉清迷迷蒙蒙,带着没睡好的慵懒之意,坐在铺了厚袄的简陋车板上,看着随着车颠簸透着光线皮子,她从瑞珠温暖的手心抽出手来,轻轻的掀起,看向了外面。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多么贴切,眼前的整个林间,枝头盛开着大片的雪白梨花,似经过一夜风雨催残,飘飘撒撒,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映在第二日的暖意的阳光下,花如雪色,雪色如花,实在是优美如画的意境美景。只可惜,花易谢,雪易化,这样的美好总是短暂,她轻轻的蹙起眉,可眉间却皆是心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担忧惶惑。同车的几个女子,神情苦楚,哀哀凄凄,都是被蛮人强抢掳来的,幸得被谢大人的人马所救,才方得自由,可即便如此,那些日日的情景也是终身都抹不去的伤痕,其中有的家人已死,无处容身,有的甚至离家数目,难有面目再见亲人,皆都惶苦的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在看着临车门坐着的女子,也露出同样的神色,有几个还在流泪的人,不由止了眼泪,呆呆的看着,慢慢神色里也泛起了同情。这女子生的可真美啊,冰肌莹彻,雪肤花容,进来时便一车的芳香袭人,连这样的美人都被那些蛮人糟蹋了,不知怎么竟让她们心头更泛起了可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