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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江尧一直等在楼梯口,不时用羡慕的眼神看一眼穿着“全员恶人”衣服的少年。可恶,竟然被主人注视着呢……天真又愚蠢的家伙。少年冻得直打寒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人,昨天的单词已经背完了,您可以随时检查。”“如果主人嫌那个小家伙麻烦,我可以把他给处理了……”“您要来点江尧吗?”江尧微微屈身,姿态优雅,像曾经专门训练过礼仪千百次,流畅自然。“不了。”司青颜淡然拒绝。江尧直接穿过房门,在里面为司青颜开门。他终于能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那样,躬身为司青颜提供要换的拖鞋,将对方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白色的曼珠花引起了江尧注意,他似乎很喜欢,甚至伸出了修长的手指,但江尧却并没有触上花瓣。“它好像能吸收负面情绪,到时候会变色呢……”“白色更好看一些。”江尧认出这是地府特有的曼珠花,不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将其污染。“的确如此。”司青颜也赞同江尧的话。把曼珠留在口袋里太随意,司青颜从卫思贤的收藏柜中取出一个霁蓝釉云纹瓶,将曼珠花郑重插入瓶中。花与瓶很相衬,那一滴露珠似落未落,非常牢固。司青颜将其置于桌案,整间屋子说不出的静谧柔和,它散发出的气息仿佛能安抚灵魂。太阳已经出来了,司青颜拉上窗帘,洗漱后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恍惚间竟得以入睡。入目是一双骨骼匀称白皙纤长的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泥土。“再制不出陛下要的花瓶,你的头就要被砍去喂野狗了。”那人声音阴柔,饱含恶意。反而是捏土的男子,轻笑一声,如初秋之月,温润飒朗,他声音极温润,一丁点怒意都没有。“些许残躯,若能让野狗裹腹,倒是在下的造化了。”那阴柔声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倒是那男子望着园中成片的白色曼珠花,轻轻叹息。“若我死了,不知谁来照顾你呢?”白色花株在微风中微微摇曳,仿佛在安慰他。霁蓝釉本就极难烧制,陛下又要求品相上佳,纵使他用尽了办法,也无法制出完美的瓷瓶。霁蓝釉只能在极致高温下一次烧成,若温度不对,釉面就会出问题。期限将至,最后一批瓷瓶在窑中烧制,忽逢爆雨,天气骤然转凉,结局已然注定。他整理仪容,正打算从容赴死,最后却意外从碎瓷片中清出一个品相完美的霁蓝釉云纹瓶。色如深海,釉面匀净,不淡不浓,明如宝石。若是用它来装白色曼珠花,定然绝配。卸下重任他心中欢喜,温了壶酒去看花,只是一夜风雨,满园盛放的花尽数凋零,与泥土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他呈上了让天子满意的霁蓝釉云纹瓶,留得命在,却郁结于心,咳血而死。恍然已是多年后,少年模样的卫思贤在一场拍卖会上力争众人,拍下了那件工艺精美、独具韵味的霁蓝釉云纹瓶。不知道为什么,卫思贤觉得这件瓷器很好看,很熟悉,很重要,不能错过。冥冥之中,花叶终会相聚。花叶都有分株,留下一点残魂也不是不可能,若重立轮回,总会有再聚之日。————————司青颜醒来时已经到了大中午,江尧又在背他新的三百个单词。花还是那模样,像融在周边的空气中,模模糊糊,细看又很正常。它想唤醒卫思贤的残魂。但卫思贤的躯体内魂魄一丁点都没剩下来,不可能给予它回应。手机收到了短信,林律师将已经查出来的信息打包发到了司青颜邮箱。“这是部分信息,后续我们仍在跟进。如果您需要江尧的旧物,我们会给你寄过去。”司青颜点开对方发来的文件包,顺手转了尾款。☆、第17章16-厉鬼复仇江尧,性别男,90年出生,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山清市一个小县城中长大。照片上母子二人笑容满面,温馨非常,但那个面容清秀温婉的女人身形消瘦,久病沉疴,有些不详之召。江尧继承了母亲出众的长相,甚至犹有过之,那双眼睛漂亮得过分,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里痒痒的。泛黄的旧照片里,他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腼腆羞涩。也是这一年,江尧的母亲去世,他被从未见过的生父接回了江家。江家是老派家族,之前一直在国外发展,明面上资产过亿,暗中也有靠山。改革开放后江家响应号召,大笔朝国内投资,一时间风头无二。江父是国内市场的负责人,旅游受伤被江尧的母亲救了,两人同居一段时间,江母生下了江尧。江父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并没有与江尧的母亲结婚。江父按部就班与未婚妻成婚,有了一个儿子,取名江舜。江尧被接回去后,成了江舜的眼中钉rou中刺。江父常年在外出差,很少回家。江夫人苛待江尧,没人会冒着得罪江夫人的风险去告诉江父。江舜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江尧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江尧比江舜大两岁,但各方面都比不上江舜。江舜健康强壮,聪明懂事,江夫人和江父都很疼爱他。江尧体弱多病,胆小如鼠,说话的时候畏畏缩缩,不敢看人。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就读,江舜表现得特别好,处处都关照江尧,老师同学都夸他爱护兄长,就连江父都这么觉得。实际上江舜常常对江尧动手,打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知道真相的江夫人更是不在意。江尧能当江舜的玩具,是他的福气。即使江舜会避着别墅里的人,还是被一些下人看见了。据一位保姆回忆,江尧衣服下面全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有鞭痕、针孔,十分可怜。在江舜的虐打之下,本就沉默寡言的江尧更不愿意说话了。两人年纪小的时候还好,江尧只是挨打。等江舜开始发育,见江尧越长越精致,不可避免动了心思。江尧成了江舜的奴隶。江父常年在外,很少留宿,江尧尝试过向他求救,但江父什么也没说,他离开后,江母变本加厉狠狠把江尧折磨了一顿。那次,江尧差点被打死,脸也破了相,眼下多了一道细长的疤痕。长时间欺压之下,江尧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尝试过自杀,但失败了。若心无死志,很难成功,他一直心存希望,打算长大后再逃脱江家人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