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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下咽,呸呸呸的吐到了一旁。“此之谓苦。”住持笑而不语,将花整个揪了下来,将底部与绿叶相交的部位露出,哄骗一般的叫寒松来舔。年岁尚幼的寒松是个不记仇的,立刻含住吮吸了一口,转瞬既逝的清甜滑过舌尖。“嗯?”叫平日里只吃清粥小菜的寒松惊奇不已,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住持和尚手中的花。“此之谓甜。”住持将剩下的花往身后一抛,拉着小和尚缓步走下蜿蜒的山路:“拿好钵盂,指不定今日还有施主会给你一块真正的糖呢。”真正的糖是什么味道,寒松及至今日也不知,可甜是什么味道他却难以忘记。比如年幼时尝过的花心,又比如现下蹿入鼻中,搅得他呼吸不稳,让血也跟着沸腾的这股香气。皆礼院的院判见寒松的面色染上潮红,心满意足的将他身上的束缚解开,改在金丹上下了道禁制。院判在少年时,曾被自家的师兄蛊惑,去凡间逛过窑子。此时他的面目与旧时的师兄相重叠,声音低沉:“你们佛修道修,一个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既不曾入过世,又何谈出世呢?你说是也不是?”一脚将地上的僧袍踢入了水中,院判瞧见寒松的背上也红了一片,心满意足的退后几步,停在了灵璧的跟前。缓缓俯下身,抬起袖子在她脸上轻轻擦拭。蘸着血写下的定身咒好解的很,起码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灵璧就恢复了她每日对镜时的模样。定身咒是解了,灵璧仍旧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先前用巨剑挥斩用尽了气力,此刻手软脚软站不起来。院判提着她的后领,轻而易举的将人扔向了寒松的脚边。寒松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垫在了灵璧将要落下的位置,怕她磕碰着。然而他识海里乱做了一团,计算起来并不清醒,灵璧没有跌在他的臂弯,而是倒在了寒松的怀里。掌心贴着他的胸膛,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灵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上寒松的双眼,头一次觉得寒松是个有血有rou的人。和同门师兄的手感不一样,一拳上去都是骨头,硌手。灵璧捏了捏,弹就不说了,还烫手。“女菩萨,你摸贫僧干什么?”寒松喉结上下滑动,几日来滴水未进,双唇有些干裂,问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院判是个过来人,耸耸肩上了木栈桥,踢踹着将卢致远带了出去,还拉走了想要留下观望的封鸿道人。“道友,随我来。”封鸿纠结了一番,是留下看看两位小友的进展,还是随老友去看看他这些年来的作为好。“男女之事不就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能生出什么新花样来?”院判示意门下弟子锁好牢房门,拖着封鸿:“在下就不一样了,修魔不就是讲究个新意么……”不似修道,有一条定好的路走,每个魔修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自己的法子。正派修士千篇一律,十个高岭门的弟子,十个御剑。百个北山寺的和尚,百个化缘。魔修就不一样了,狭路相逢时,你永远不知到魔修会在下一息祭出什么法宝来。是故封鸿就这般轻易的被老友说服了,紧跟在了他的身后。“彼时在溪谷,我穷极一切能够想到的法子,做尽了有违天道之事。”院判一边向前走,一边提起旧事。“谷内枣木栽了成千上万,唯有一株叫天雷劈斩了两次,道友可知为何?”封鸿摇摇头,那他怎么会知道,正如若自己问起院判,元冥蛊虫的饲养方法及其副作用,儒修也同样不解一样。“还望道友解惑。”“解惑什么的道友言重了,说出来你我二人探讨探讨。”院判在一间牢房前停下了脚步,手掌贴在石门上,推开之前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虐杀凡人,都只能叫天道赐一道雷劫。而我欺师灭祖,在树下斩了上任院判,才换来了第二道。”他压低声音,拉着封鸿道人走进石门之中。“第三道雷我引了数百年也不曾成功,不过如今却也有了些想法。叫儒修欺师灭祖,法修将师门规矩置之不顾,道修入世,佛修统统破戒,叫这修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日月换个新天。届时我往树下一站……”“轰!”双手高举又猛的放下,口中学着雷声,院判双眸中皆是痴狂。“第三道雷便能斩下了。”封鸿看着昔日老友,两个念头涌上心头。一来若修士的执念太深,如他想成仙,亦院判欲求惊木,便会入魔。二来,封鸿深吸一口气。他将蛟蛇藏在枣木之下,盼着雷击是能叫枣木挡一挡。可等了许久天道劫云愣是不往下劈,还把寒松和灵璧两位小友给等来了,合着全是因为你。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看两位小友呢。寒松和灵璧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着,他二人有别的要担心,比如寒松烫的厉害,哪还像个心如止水的和尚,昔日古井无波,现下都要沸腾了。第80章【一更】“修界残酷,人心都黑求了。”北山寺的扫地僧年轻时看破红尘,一脚踢开了寺门,骂骂咧咧的问站在门前的小和尚。“你们这儿要不要人?给口饭吃就行。”寺里别的没有,傍着莽莽北山,绿叶菜是一年到头都不缺的,是故他便留在了寺中。每日每夜扛着大扫帚扫扫这里,擦擦那里。春去秋来几十载,黑发变幻白发,青年也佝偻了腰。住持和尚在秋冬天气转凉后,很喜欢带着寺中的大小和尚们下山化缘。春夏炎炎,凡间女子衣衫轻薄,即便和尚没有别的心思,可万一多看一眼,有人容易招惹口舌。秋日下山化缘,一来是讨些香火,与施主结善缘,二来不入世该如何出世呢?化缘便是佛修们入世的唯一途径。去山下看看凡人的炊烟袅袅,瞧瞧红尘嚣嚣。寺中的大小和尚们,只有两人不愿意。一个是小寒松,在他看来,化缘与讨饭无异。再一个就是那扫地的老和尚,每每住持问起今日谁人愿意与他下山化缘,扫地僧都会把扫帚一扔,躲到后头藏在树后,一如他入寺一般,骂骂咧咧。“外头人心都黑求了,我不去,我要留下侍奉佛祖。”彼时寒松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沙弥,如今心砰砰跳个不停,他才知晓了扫地僧口中的人心都黑求了是什么意思。“北山寺对你们这种游方在外的和尚就没有什么提点吗?”身上的气力恢复了些,灵璧盘腿坐在了寒松的对面,紧张兮兮的看着面色潮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