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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皎皎

    

明月何皎皎



    也许是因为女孩小小的身体能给他让出令他觉得舒适的空间,樊朔觉得待在杜若身边很舒服,还主动提出跟她做同桌。他总是习惯俯下身凑近了跟她说话,看她瞪圆了眼睛假装很凶却怎么都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个女孩喜欢他。从开学那天,这个女孩跟着他去了四班教室又失落地自己离开时他就知道了。

    在学校里被这样聪明能干又天真可爱的女孩喜欢,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正值青春期的她们往往心思敏感,体贴细腻,又怀着为爱奉献的一腔孤勇。直白点说,就是聪明听话又不麻烦,只要稍微示好,她们就会不求回报地对自己付出。

    可是,从迎新晚会的台上走下来望她主动避开他和全依依独自躲进角落时,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我希望不止好朋友,但无奈她只想做朋友。”   坦然承认自己对全依依的心意想要女孩对自己死心后,面前的女孩像退潮时余浪经过的沙塔,一点一点地垮了下去。

    尽管女孩弯起嘴角用力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心思还是袒露无遗。

    那年的杜若刚满16岁。

    家境殷实,父母恩爱,作为独生子女,是那种家庭公益广告中两代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到大的孩子,纯白得像张纸。虽然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是遗传了易梦觉的好身材,身窄腰细,四肢纤长,校服都遮不住身材的窈窕。脸上稚气未脱,浓眉大眼,圆鼻小嘴,像是年画里珠圆玉润的女娃娃,每次仰着头看向樊朔,樊朔都觉得欢喜。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所以都有点,不忍心欺负了。

    樊朔从杜若手里接过钥匙,目送她离开,心里也泛起一阵失落,叹了口气,随即踩着《高山流水》的尾音,向后台走去,准备帮全依依搬琴。

    “你先回去吧,好像要开班会。”   器材室里,全依依一边把拆下来的长发束成马尾,一边回头跟樊朔说。

    “我等你一起回教学楼。”   眼前的少女将长发尽数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樊朔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哑了一点。

    “你先走吧,我还要换衣服。”全依依似乎也没察觉。

    ”那好吧,你记得把器材室的门关上,我要了钥匙,班会结束后来取琴跟你一起回去。“   樊朔忙不迭地交代一通。

    ”好啦。“

    整场班会开得心不在焉,脑子里频频浮现全依依雪白的脖颈,饱满的双唇,插入黑发的指尖,就连老师点名表扬他在晚会上的表现,都还是杜若几番提醒,他才慌忙站起来道谢。

    ”你没事吧?“杜若一脸担心,”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不……太好吗?“他有些慌乱,更有些烦躁。

    ”红红的,嘴唇也干干的,好像是发烧了。“   杜若弯下腰想要在抽屉里给他找水,女孩的发香从他面前一掠而过,长发垂到了他的腿上。

    ”起……起来,“他赶忙伸手抬了一下她的头,眼见杜若一脸错愕,又解释道:”不用了,就是有点累,有点……上火,马上放学了。“

    ”喔……“   杜若不放心地看了几眼。

    九月的南国小城,翻涌的热浪入夜后还不愿停息。

    班会结束,樊朔心烦意乱地逆着人流向礼堂的器材室走去,远远看到器材室窗户还亮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全依依没把门关上吗?不会丢东西了吧?他推开门,看到杂乱无章的服饰乐器之间睡熟的人儿。

    好似误入凡尘的琴仙,少女头发散了,侧身躺在琴盒里,怀抱纤臂,衣袂垂落,青丝如瀑,肤白胜雪。樊朔凑过去,只见她毫无察觉,依旧呼吸均匀,长睫微动,应该是睡熟了。

    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接下来的月考吗?那么要强一个人,很不甘心就留在四班吧?

    樊朔把校服脱下来披在全依依肩上,然后在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坐下,凝神望着琴盒里的睡颜。

    方才的烦躁难忍都莫名消散了,好像只要面对她,他就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戾气和龌龊都荡然无存,仿佛是只有变得优雅得体、温柔平和才配待在她身边。

    真美,就算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时候,依然觉得闪闪发光。

    在樊朔贫瘠到失色的人生中,全依依的出现,像是一朵烟花的意外盛放,带着无数鲜亮的色彩一下子涌了进来。他贪恋这样的艳丽,所以伸出手,不遗余力地想要抓住。

    放学的人潮散去,学校归于平静,月亮从樊朔身后的窗户升上来,月辉清冷,铺满了整个房间,洒在睡熟的少女脸上,点亮了她的面容,熠熠生辉。

    想要拥有,可是你配得上吗,樊朔?沟渠里的泥沼觊觎山巅的雪莲,任何人都会闻而生厌吧。

    樊朔痛苦地抓住额前的头发,偏头痛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烙印,总在每一个他试图抬头仰望的时刻提醒他他的卑微和不堪。

    可是,真的好渴望啊,渴望把那样明媚的笑容永远地留在身边,渴望有个那样美好的人会等他回家,渴望有个那样温暖的怀抱会在他疼痛难忍孤立无援的时候抱住他。

    全依依,你是我的好不好?

    他蹲在琴盒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碰少女的脸颊,那样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忘了正剧烈发作的头痛,他的指尖不断往下,向少女的唇角、下颌、脖子游移,然后是胸口。

    表演服的领口不高,少女的酥胸隐约可见,洁白柔软,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

    他喉结滚动,残存的理智叫嚣着让他住手,可他的渴望也正发疯般嘶吼狂叫,惊天动地,不容置疑。

    他勾起那单薄的领口,把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