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sao是爱情的开端
中也不自觉依恋上辈子悉心引导过自己的男人，手指扒拉得飞快，拉长的语调像是在撒娇：“这里的栗子蒙布朗好好吃，森先生认为呢？” “还不错。果然都是小孩子，中也君和爱丽丝的口味很像啊。” 『事情并不想中也君想象得那么难办。』 三年的圈养生活磨钝了这位羊之王的感官，森鸥外冷淡地批评他，给形势下着判断。 『你太看轻自己了。失去了中也君的绫野君相当于被斩断一条手臂，中也君的立场站在我们这边，就算不能赢，也不会输。』 堪与超越者媲美的实力，足以左右横滨乃至日本异能界的局势。不是中也的强势镇压，一个未成年女孩不可能那么快收拢一个强大的黑手党，至今绫野弥生在里世界的威信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于手握“荒霸吐”这张牌，单单是放出去“荒霸吐”叛变的消息就够绫野弥生喝一壶了，实在不行，开了污浊同归于尽也是一个办法。 『我不想要了她的命。』中也斩钉截铁写下笔划。 森鸥外不知该说他是天真还是愚蠢。『踏上背叛这条路，中也君还奢望着爱情吗？』 『不是的。她怀孕了。』中也挫败极了，瘫倒在椅子上，咔哧咔哧用力嚼着提拉米苏上点缀的小饼干。 森鸥外目瞪口呆，反而宁愿中也只是过于单纯。一面要反抗人家，一面又把人家搞大了肚子，这也太……太放荡了！难不成他真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贞cao观了！ 『不是啦！』中也见状也急得不行，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前世经历和重生之后的行动，猫猫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反正，皋月一定会出生，我是绝对不会伤害皋月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尽可能不想伤害绫野，她怎么说也是皋月的母亲。』 森鸥外沉默了几秒。 『中也君，我们做的事情不丢人，倒也不用扯这样的谎……』掐指一算，中也这孩子还在中二病的年纪呢。 中也也沉默了几秒。 『真不是演的。按上辈子的时间线，你三个月之后就会死。』还是我杀的。 中也意料之内看见了那张每一根细纹都充斥着老谋深算的脸陷入了一片空白。 『绫野君赢了啊。』森鸥外缓缓吁了口气，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中国有句古话叫飞鸟尽良弓藏，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他不得不相信中也荒谬的话。实际上最近绫野弥生就在跟他别苗头，当年有先代私人医生作担保，绫野弥生才稳住人心惶惶的PortMafia，作为交换森鸥外分走了一部分权力，还要被绫野弥生尊称一声老师。绫野逐渐掌控了组织，他这个“老师”也就尴尬了起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绫野其人又心性狠辣，向他动手是早晚的事，他早有预感。 想他当初也是相中了绫野弥生小小年纪就有超越常人的理智和冷酷才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曾经欣赏的优点变成了催命符，命运弄人啊。 『我最担心的是那天去找五条悟会坏了事。』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轻松多了，这一世独自求生的满腹疑虑和孤独感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中也便不再隐瞒心情，『不知道绫野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什么，她开始怀疑我了。』 『抢在绫野君前面接触五条悟没什么不好，据我所知五条悟最厌烦尔虞我诈权力斗争，只要没有像上辈子和绫野君产生私情就不会随意插手我们的事，绫野君这张牌也算是废了。』森鸥外安慰道。五条悟现在还不认识绫野弥生，不会成为她的助力。 『如此一来，绫野那边的牌除了绫野组，就只剩下太宰治了吗。』 中也之所以几次大开污浊没有力竭而死，就是绫野为他安排了人间失格的功劳。从前中也不明白那个武装侦探社的王牌社员为何为了区区几分人情帮助黑手党做事，后来还背叛武侦、把武侦卖给绫野，联想到绫野狩猎五条悟，中也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幸好他已经不爱绫野，不会为这些事情动摇。 『是的。』森鸥外点头，『我了解太宰君，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亦有一段往事，他们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通过一番谈话理清思路，中也居然觉得绫野弥生并不是那么难对付。心情好了起来，食欲也跟着旺盛了，中也把叉得稀巴烂的小蛋糕送进嘴里，瞳孔一缩，一句“好吃！”脱口而出。 森鸥外看着他闪动着猫咪一般的蓝眼睛，一小口一小口欢快地抿着小蛋糕，不由得摇头低笑，也跟着品尝起了栗子蒙布朗的好滋味。 确实美味。下次带爱丽丝来吃好了。 被五条悟夏油杰二人狠狠敲诈了一笔小蛋糕的中也，身心俱疲地回了家。绫野照常还在加班，中也做好晚饭，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 『晚上好！我是五条悟，记得备注哦！』 看到这句话眼前就浮现出了那个白毛dk的音容笑貌，发这条信息时也是得意洋洋给屏幕抛着媚眼吧。 “要和他打好关系啊！” 森先生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中也放弃了拉黑五条悟的想法，也回了个晚上好。 五条悟东拉西扯一番没用的，中也耐心快要耗尽了才图穷匕见。 『有件事白天的时候就想问了，你真的结婚了？』 『真的。』这还能有假？上辈子就被情敌反复刺激神经，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要忍受这家伙的存在，中也捏着鼻子回复，离破防只差一线之遥，『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边过了一会儿发来文字，适当表达了一下青春期男孩的羞涩。 『想追一个女孩子啦。』 『那天不是帮妻子带了甜品吗？感情很好的样子，想着能不能参考中也追女孩子的方法。』 ……不好意思，其实感情并不好呢。 转念一想，他的婚姻太过顺利，向来都是绫野推着他走，酸甜的暗恋和热烈的追求都不曾经历过。 『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是她追求我的。』这么说有点厚颜无耻了吧？中也耳根发热。 『这样啊，中也很受欢迎啊。好羡慕。』 不知为何一股郁结卡在胸中，五条悟的情绪冷却了，说着丝毫没有羡慕意味的羡慕的话。 中也。有着猫咪一样的眼睛的中也。白天那身装扮无论怎么看都漂亮得要命的中也。 说出“卖给我”只是想要帮助失足少年，但看到帽衫抽绳搭在那秀致的胸脯上轻轻浮动的时候，一瞬间觉得真的占有他也没什么不好，得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还小小失落了一下。 原来结婚是真的。 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要结婚？好像符合心意的玩具先被别人抢走了玩坏了，小时候那样的失落不会持续太久，五条家的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眼下的玩具全世界仅此一个。 『要说受欢迎，我应该远远不如你吧？』 一副皮相魅力满点，个子又高，往大门口一杵就能招来数也数不尽的狂蜂浪蝶，上辈子绫野勾搭他也是费尽周折，用得着挖空心思追求女孩子吗？五条悟强硬地要买他的时候，如果自己真是五条悟以为的那种人，一定会抛下一切跟他离开吧。 不知道一般女孩子都对五条悟的臭脾气退避三舍的中也又酸了。 『是吗？中也也觉得我很有魅力吗？』 五条悟嘴角悄悄上扬，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情被对面的一言一行牵动着。 这种擅长顺杆爬的家伙真不该惯着！这不，跟他炫耀起来了！中也气冲冲地痛殴键盘。 『没有！我要睡觉了！』 『自拍一张吧，我想看看你。』 明明白天一起待了几个小时，五条悟又有点想念。 『不要。你好奇怪。』 『拍一张吧。想再记一下你的脸。』 鬼使神差的，中也对镜自拍一张发了过去。 好像吊人胃口地揭开幕布，马赛克由上到下加载清晰。 五条悟屏住呼吸。 卧室里换上了睡衣的中也。光线暗淡，明艳的色泽浓缩成盘踞丛林的斑斓巨蟒，只有眼尾微微上挑的蓝眼睛和晕花了口脂的唇瓣，如同毒蛇吐露尖牙闪着点点微光。 “中也。” 手指重重碾过屏幕上那一抹豆沙色，五条悟呼唤道。 “中也。” 好像做了奇怪的事。中也心乱如麻，丢开手机扑进被子。 紧绷的神经乍一得以放松，也不急着盘算后面该怎么办，进展太快，好多事一股脑挤在同一天，他还得花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清空的大脑里闪过众多无意义的记忆碎片，停留于五条悟打断他们之前、他问森鸥外的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相信我是真心结盟而不是绫野派来试探你的？』 森先生说得很委婉。 『这样的生活，一般人能忍受一年就很了不起了。』 原来他的生活畸形到惹人怜悯的地步了，如果不是上辈子撞破绫野弥生和五条悟的jian情，这样的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迎来死亡。 中也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 第一次和绫野之外的人交心聊天，第一次和新认识的人交换了line，第一次有了盟友和朋友——姑且算是盟友和朋友吧。从未领略过的全新体验，诱发了中也想要与这个世界不断重逢的贪婪。 想要获得更多第一次。 想要认识更多人，交到更多朋友。 想要拥抱广阔的天地，受了伤也没关系。 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鸟笼里去了。 中也伸出手，在空中描出一个鸟笼的形状。 对畸形有了实感就没有办法回归畸形。另一个身处鸟笼的人也是这样吗？他还好吗？ 『还有一张游离的牌，如果我们不争取，就会被绫野收入囊中。』森先生郑重其事地说。 『谁啊？』 『你的哥哥，魏尔伦。』 中也一口红茶呛进鼻子里，打起了惊天动地的喷嚏。 『他不是死了吗！』兰波是这么说的！ 『魏尔伦在荒霸吐诞生的爆炸中活了下来，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两年前来到横滨。绫野和他接触了一下，觉得这个人很极端，会增加横滨局势的不确定性，就在国外散布荒霸吐的假消息，把他引出日本。』 中也好奇了。『有多极端？』 森鸥外露出怜悯的眼神。 『他认为自己的诞生是一个错误，以散播无差别死亡的方式向制造错误的人类复仇，迄今为止杀了至少一百个社会名流，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暗杀王”。』 『魏尔伦只认可他的弟弟是他唯一的同类。他想斩断你和人类的所有羁绊，带你周游世界。可以放心，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中也君，他爱你。』 这个因着纤弱如蛛丝的情感犯下滔天罪孽、说不上是多情还是无情的暗杀王，把中也视作一切。在这件事上，即便是利益至上如森鸥外，也敢于断言“爱”的字眼。 以前的中也得知这个消息还能欢欢喜喜投入哥哥的怀抱，但死过一次的人必须考虑更多。人类社会的纽带通过婚姻强有力地系住了他，“斩断和人类的所有羁绊”牵涉到的东西太复杂，他有妻有子，不可能心无旁骛同魏尔伦离开横滨。 『魏尔伦的事以后再说吧。』中也想了很久，最后拍板道，『我怕他会伤害皋月。』 『他是你的哥哥，由你决定。』 中也捂住眼睛。他决心从那个鸟笼里挣脱出来，而他的便宜哥哥，还无头苍蝇似的满世界流连辗转。 ……我的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