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出轨?呵，绝无此种可能!（猫猫自信
两人餐后解手的时间是错开的，五条悟放完水浑身轻松心情舒畅地伸着懒腰，一出门就被中也拦住了。中也指尖夹着的烟燃掉一半，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红酒炖牛rou的常规套餐无可指摘也没什么亮点可言，不过最后连上三道的甜点残留味蕾上的甜味饱满浓郁，令五条悟十分愉快。 五条悟琢磨着，笑了起来。 “在厕所门口问这样的问题，好奇怪啊！” “是吗？”中也也笑了，拦在五条悟身前的身位依然没有改变，在垃圾箱自带的烟灰缸上敲了敲指节，烟蒂燃尽的部分顺从地脱落进去，“也只有这里可以问问了，等会儿出去再问，夏油要起疑心啦。” “什么事儿？”五条悟不动声色，故作吊儿郎当地问，脑内警铃大作。 绫野组和五条家族的合作往来不是秘密，中也察觉到异样是很正常的，是的，自己还没有被判死刑，事情还有斡旋的余地……中也是怎么得知的，得知的部分占全部的几何，这些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情报通通没有，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心念电转之际，中也维持着那副五条悟见惯了的，用夏油的话说是“兼具被保护得太好的残忍与天真”的神情，被走出厕所的食客中的小女孩子吸引了目光，怀着堪称慈爱的感情微笑着捻灭了烟头：“很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聊聊夏油。” 五条悟一头雾水：“杰？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算不上发生什么事。”中也叹了口气，抱着胳膊，向走廊尽头的窗口走去，“我们去窗户那边说。” “夏油最近状态不太好？还推脱说什么苦夏，一看就不是一回事。”两人在微风中放松下了神经，望着入暮的天空，中也回过眼睛，话语里很有些担心。 上辈子两位强大咒术师友情分崩离析的故事作为咒术界花边新闻传播到了异能界，中也略有耳闻，稍稍感慨了一番便置之脑后。这辈子活生生而非故事中的两个人即将重演那一幕，已经和两人成为朋友的中也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苦于找不到关系破裂的线索，想和五条悟单独聊一聊。 不知道更远的将来五条悟会亲手杀死夏油杰，中也的担心停留在较为轻松的层面上：“以为今天的发现能让他高兴，结果还是老样子……” 原来是这件事。五条悟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是滋味，自己先和中也搭上关系，中也却先去体贴捎带的友人：“你很关心他？” “也很关心你呢。大家都是朋友。”中也弯起眼睛笑了。 五条悟按住被一记直球打得小鹿乱撞的心脏，也转念想起对夏油杰的担忧。五条悟清楚好友的问题出在哪里，但无论是中也，还是和杰亲如兄弟的自己，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大概是想起去年这时候的事情了吧。”五条悟半眯起眼睛娓娓道来，沉睡的记忆随着不急不缓的语声复苏过来，“去年夏天，校长让我们去护送星浆体……” 五条悟说的是天内理子那件事。关于和理子共度的美好的一天，关于伏黑甚尔，关于危急关头参悟的反转术式，关于普通人无知的罪恶，关于夏油杰理想的动摇。 “我能感觉到那件事对杰产生了刻骨铭心的影响。可我帮不了他。” “你们咒术界好像有句话叫‘能成为咒术师多少沾点疯’，正常人很难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除非被逼疯，”亮意尚存的空中繁星初显，中也一颗颗耐心数着，“夏油，就快要被逼疯了吧。” “杰把责任和意义看得太重，疯掉或许对他是一件好事。”五条悟平静地说，眸中泛着星子一样漠然的蓝色，“自己的路只能由自己选择，杰以后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尊重他。”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做什么。”中也试图在五条悟苍蓝的瞳仁里找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没有注意自己的眼眸同样一览无遗，“但我还是想干预一下。” “朋友的话，果然还是不能坐视不理啊。” 中也如此嘟哝着，抬手招呼五条悟回去。 “喂，中也。”五条悟叫住了他。 “那件事，对我也影响很大。”五条悟抚摸着胸膛。 他从不靠欺骗获得什么，演技一定比杰还要糟糕……这没关系，五条悟压根没想过骗过中也，因为中也一定会给他想要的。 “你骗我。”中也停住脚步，笑了起来，背光的笑容被分成冷暖两半，这下红白山茶都从那张脸上具现了出来，“五条悟，你只会感到意义被消解的轻松和愉快吧。”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讨厌意义的，我也有过不了解我自己的时候。”五条悟仿佛为自己辩解地说着，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是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直到我发现只要是我，选择任何路都能一口气走到最后，立足于任何目的都能实现逻辑自洽，就因为我是最强。” “做什么都有意义就等于毫无意义。杰说羡慕我，其实我也在羡慕他。”五条悟低声说，“中也，你能明白吗？” 中也的神情还是五条悟觉得又性感又残忍的坚定不移。 “你在撒谎。”不存在心灵相通这玩意儿，中也一点儿也不觉得感动，有些困惑地皱起了脸，即便如此依然从转身离开和五条悟之间坚定地选择了友谊，五条悟深深感激这份坚定。 中也释然地摊了摊手，踮起脚尖抱住五条悟宽厚的肩膀，学着抱过皋月那样抚摸年轻男人的脊背：“没关系，‘最强’也是可以撒谎的。” 五条悟埋进中也馨香柔软的发丝，感到自己的一颗心，轻飘飘落在了这个已婚已育的少年身上。 得知中也口中的“干预”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夏油杰完成任务，五条悟很快后悔了，几十条消息轰炸过去，得到了中也无奈的“可是咒灵cao术和我的属性更合拍啊”的回复。 好气啊！他真的好气啊！怎么就不能再擅长卖惨一点！好像被好友和妻子联手戴了一顶巨型绿帽，五条悟无能狂怒，连带下手殴打咒灵的力道都重了许多。 无视周身漂浮着咒灵化作的渣渣，五条悟龇牙咧嘴狂按手机屏幕上夏油杰的消息栏，满腹怨念一股脑地倾倒过去，当然按时间推算正在做任务的夏油杰什么都看不到。 叮咚，您的特别关心有新的消息！五条悟迫不及待点开那个蠢萌蠢萌的橘猫头像，只有一个定位信息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半行文字信息都没有交代，把他当成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卖小哥似的……但是，猫猫在召唤他耶！五条猫猫又兴奋又怕空欢喜一场，尾巴紧张地抽打地面，思考不到三秒果断选择开启术式飞过去！ 咒术师的日常总是狂飙突进。夏油杰的概念里作为高专学生的他们还相当年轻，实力强悍归强悍，算不得咒术界的顶梁柱，离为大义而死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还有充足的时间习惯和接纳死亡。 ……可死亡这东西，怎么习惯得了啊。 夏油杰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注视了一会儿后辈灰原鲜血淋漓的睡脸，默默把白布盖了回去。 “来一根？”硝子处理完尸体，拍拍坐在台阶上的夏油杰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烟。 香烟呛人又伤身，他们仍需要它。尼古丁渗入肺泡毛细血管，像一柄牛排锤强行砸松了紧绷的神经，夏油杰吞云吐雾中感到一种近死的安宁。浸泡在近死的安宁里，他终于暂且逃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来一根？” 夏油杰转了转眼睛，回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赭色卷发的少年还是递出香烟的手势，和硝子的手势很像，形状姣好的淡粉色唇瓣徐徐吐出烟雾，有些好奇地歪着头打量他凝结的脸。 夏油杰揉了揉身旁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子的脑袋，拒绝了近在嘴边的诱惑。 “用香烟消解痛苦是自欺欺人。偶尔来上一根挺好，但人一辈子绝不能就这么过去。”夏油杰说，“中也，你有没有想过怎么结束人与咒灵无休止的争斗？” 不留回应的时间，夏油杰继续说：“如果能让全体人类自如控制咒力，咒灵就不复存在。” “这种事不可能做到。代价太高昂了。”中也一口否决道。 “那我们换一种思维方式，只留能自如控制咒力的人类不就简单多了？”夏油杰冷然吐出这些日子一直思考的东西，微笑以对中也惊愕的眼眸，“中也，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 “咒术师流血流汗，为普通人能够平静安宁地生活牺牲生命，可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把这些孩子当作怪物！”听到大哥哥放大的音量，小女孩子们条件反射地抱住脑袋瑟瑟发抖起来，看到这一幕夏油杰的眼珠冒出红血丝，“自私自利愚昧无知的猴子不配享有咒术师的付出。” 中也抿了一口香烟，插在裤兜里的手用停留在五条悟对话框的手机发送一条定位信息：“夏油，我也是你所说的猴子呀，你要消灭我吗？” “中也是不一样的。荒霸吐是咒灵的同伴，你的咒力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夏油杰否定中也的自我贬低，向他伸出邀请之手，“跟我走吧中也，我需要你的能力。” 中也想了想，轻轻笑了，还是那副五条悟爱极又恨极的毫无动容的神情。 “你的想法很好呀，但是以后呢？” “什么以后？” 看得出来夏油杰在真情实感地困惑，中也叹了口气：“你实现梦想以后。” “好不容易实现了梦想，总该想些办法让胜利的果实延续下去，才算对得起自己的一番努力吧。” “夏油，以是否身怀咒力为生存尺度构建的世界，权力中心一定会往咒术血脉浓厚的那一方倾斜。”中也有些同情地望着夏油杰僵硬的姿势，俩人不约而同想到五条悟百般吐槽的烂橘子，“那样的世界我们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老实说，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不肯信任规则的作用，或者说不肯对规则动刀。”中也相当欠揍地打了个哈欠，夏油杰却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比如你们讨厌的那些烂橘子。” 中也的天真令夏油杰发笑了：“几个人的存在与否改变不了什么。” “需要消灭和重建的是他们背后的规则。”中也得意地晃了晃食指，“区区几个弹指一挥即可消灭的烂橘子让身为当世最强的你们处处受到掣肘，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这番关于“规则”的演讲尽管十分拙劣，若叫森鸥外听了也会会心一笑，至少证明这段时间的悉心栽培还是有点效果的。 “那你告诉我，规则是什么？”不知不觉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负面情绪消失了，夏油杰饶有趣味地撑着下巴逗弄中也。 “规则嘛，规则就是……”无形的猫猫耳朵耷拉下来，中也有些丧气地说，“假设我老婆开了个公司，就算我是老板夫人想进公司也要接受一整年的试用期和监视期，在公司还不能和老婆亲亲……这就是规则吧？” 可以说从这一刻中也才真正理解森鸥外和绫野弥生处理公务时展露的相似的冷血无情，他也要向这个方向努力！ 夏油杰忍不住笑眯眯地揉乱中也一头雄狮般的卷发。五条悟好眼光！猫猫果然超可爱！ 一个超级怨念超级ky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得跟你做得有多好一样，你老婆不是出轨了吗？” “你说什么！！” 猫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