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强吻男同学

    结束一天课业，姜灼下了公交车，又走十几分钟，才回到家所在的旧区。

    繁华的高鹤市，只有这块地方破烂得不像样，明明离市中心只有半小时车程，却仿佛两个世界，是这个城市的一块烂疮，一处顽疾。

    它别号是鼠洞，金碧辉煌的城堡墙垣下一个老鼠洞，多么贴切。

    姜灼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先去了离家三四百米远的一条巷子。小巷尽头亮着盏昏黄壁灯，灯下遭了虫蠹雨蚀的木牌漆写四个小字：月然酒吧。

    吊在门上的摇铃随着她开门的动作叮铃铃作响，吧台后面调酒的女人叼着烟，瞥她一眼。

    “月然姐，我来拿上次要的那个。”

    赵月然把调酒壶给了另一个人，走向楼梯，姜灼轻车熟路跟了上去。

    经理室狭小凌乱，赵月然一通翻找，才摸出个褐色小玻璃瓶，牢牢抓在手里。

    “给你可以，告诉我打算药谁？”

    “不药谁，以防万一。姜硕在和道上的一些人来往，我的弟弟我清楚，没心肝的垃圾玩意，防着点好。”

    赵月然满脸担忧，无奈地递过迷药。

    姜灼道声谢谢，收到书包深处一个隐蔽的夹层里。

    “赵星然呢？职高放学很早吧。”

    “谁知道，整天四处乱跑，哪天进去了我都不意外。”赵月然用力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盯着姜灼的胸，醉了酒似的呢喃：“小灼，能好好读完高中最好，大学远走高飞，以后做个白领，穿西装，开小轿车。”

    姜灼忍俊不禁：“穿西装的不是白领，是卖保险的，普通白领也开不起小轿车，骑小电驴。”

    赵月然不理会她的打岔：“你又成熟些了。会有很多人盯上你，还是离开这里好。”

    “一年五百块的学费我爸都不给我出，还是靠你出钱我才上得了高中，离开这我露宿街头吗？”

    赵月然冒出股带她走的冲动，但想到精神病院里花钱如流水的母亲，前途未卜的meimei，就又闭上了嘴。

    弟弟姜硕开始和分销毒品的人往来，那人刚刚假释，进去的原因是强jian。又是毒品又是强jian，姜灼不能不未雨绸缪。

    赵月然说离开，简直是正确的废话。

    谁会喜欢呆在这种鬼地方，三步一个yin窝，五步一个赌场，醉酒的输钱的买不起春的，整日地闹。有时暗巷里冲出个阴沟老鼠似的猥琐男，敞开大衣遛鸟，有时到了家才发现，书包被拉破个口。

    能走的话，她会不走吗。

    可走去哪。熬过了初中熬高中，高中之后呢，就是光明的未来了？不见得。

    前面暗巷里传出男人哭求的声音：“求求你，这是我妈救命的钱，她有癌症，不能断了化疗，孩子要上学，夫妻俩要吃饭，一分钱我都丢不起。”

    接着是女孩狂放的笑：“长得跟个jiba脑瘫似的，瞎话倒编挺溜。”

    咚咚几声脑袋磕地的闷响，“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了，呜……”

    姜灼走过去，悄声踱到女孩身后，抽走她手里的钱。

    “谁他妈……”女孩怒冲冲回头，看清来人后脏话戛然而止。

    姜灼在男人身前蹲下来，晃晃手里的钱：“想要吗？”

    天降救星，男人大喜过望，忙不住地点头，目光像看见rou的饿狼，随着姜灼的手晃。

    她不急，捡起他腿边的空钱包，就着巷外路灯微弱的光，读驾照上的住址。

    “这要不是你妈的救命钱，我们可以去你家剁了你的手吗？”

    男人脸一白，紧接着便感激地笑：“真的是，我有一句谎话，断子绝孙！”

    姜灼数了数，两千来块，留下两百多块的零头后，就让男人走了。纸币塞到女孩裤兜里，她说：“够你花的了。”

    “姜灼，你丫赶着明天投胎抓紧积德呢？”

    “赵星然你嘴放干净点。”

    赵星然不忿：“我嘴比你爹脑子干净。”

    ……她竟无法反驳。

    赵星然左手拿着折叠刀，上面还滴着男人的血，大咧咧往黑裤子上蹭了把，手腕一甩一勾，熟练地收起刀刃，掏出根烟靠在墙边抽起来。

    打眉钉染绿头的女孩低声呢喃：“你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姜灼两眼一懵：突然放什么屁？

    “我姐说了，你又拿了个什么竞赛的奖，后年妥妥保送高大，在写字楼里敲电脑，找好人结婚，住洗澡间有浴缸的房。

    “姐让我抢钱打架的时候离你远点，别脏了你的手，毁了你的大好未来。

    “网上都是这么说的，读书好的和读书差的玩不到一块，大学生和职高混混是两个世界的人。”

    空气蓦然凝重。

    姜灼刚想缓和气氛，余光瞥见了个倍感意外的身影，转头望向巷口。

    赵星然顺着她目光看去，见到个非常清秀的瘦高男生，从神情上看就是温室里长大的幸运儿，没她这种人身上死鱼般的腐气。

    呵，还用等将来，现在不就搞到好男人了。赵星然心里怪不是滋味，看男生的眼神充满仇视和怨怼。

    男生被她阴森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没敢表现在脸上，强作镇定，大步走向姜灼。

    “换个地方说话可以吗？”

    这个叫安凌的男生喜欢她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追到她家。

    姜灼不想让他在鼠洞这种地方久待，他也不看看脚上那双限量版球鞋有多打眼，简直是拉横幅举喇叭宣扬：这有有钱人，快来抢钱啊。

    跟赵星然招呼一声，便带着安凌出巷子。

    她想往右拐，去个更亮堂的地方，安凌拉她往左拐。

    “我家的车停在那边。”男生莫名有点难为情。

    破楼前的窄路上，自行车和电动车灰头土脸地穿梭，每个路人都穿得十分朴素，在这些面前，烤漆锃亮的轿车简直像猪圈里的超模。

    姜灼抖了抖嘴角，沉默声震耳欲聋。

    两个人坐进后排，前面的司机就有眼力地下车。

    车门关上，安凌说：“姜灼，我刚从老师那知道，你家里人不管你，还拿你当保姆使唤，课外补习班你都没钱参加，我、我想帮你。”

    姜灼侧目，静静地凝视安凌，然后笑了。

    男孩被她看得有点尴尬，听见笑声抬眸回视，猝不及防贴上了凑近的脸。

    他被姜灼撞在车门上，她吮吸他的下唇，在他换气的时候探入舌头，舔舐上颚，舌尖颇具挑逗意味地一下下上挑，然后绕着他的舌尖打转，纠缠。

    车内开着暖风空调，又热又闷，很快他就被她吻得几近缺氧，头昏脑胀。

    他觉得应该推开她，但又不舍得她香甜柔软的嘴唇。

    正在纠结的时候，姜灼却放开了他，唾液在两人唇瓣上拉出银丝，色气十足。

    安凌犹觉不足，抿了抿嘴唇，舌尖扫过唇瓣，回味她留下的触感。

    姜灼摸上他的腿根，他才惊得如梦初醒，躲了下腿。

    “硬了？”她指尖戳他的小帐篷，“你帮我，我回报你这个？”

    安凌没有忽视她声音里的讽意，愤愤道：“我没这么想过！”

    “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还想在经济上援助我，不就是图这个？”她边说，边用插在他腿间的手捏揉突起的形状。

    安凌舒服得低吟，强行压下冲动，攥住她的腕，将她推向另一边车门，义正言辞：“不对！我不知道你都耳濡目染了些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正常人的思想不会这么肮脏！我不图你什么，只希望你好。而且我们没成年，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正常人……

    姜灼拉开距离，纠正道：“快了。”

    “什么？”

    “再有两个月我就十八了，该上小学的时候我爸没给我找学校，正常情况我应该读高三。”

    “那后来怎么上的？”

    倏然间，姜灼露出了安凌从未见过的低落神情。

    “有人带我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