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的疯多了 也不像发疯了

    有的人旅游靠买机票，像钱伟这样的穷鬼，旅游全靠「工作原因」，还不能走得太远，太远机票太贵，就容易两手空空出去，背一身债回来。

    那天，暑假同村的一个同学突然扣扣电话他，问他要不要去U市搬砖。

    那个同学应该是真的很想出去赚这个钱，把搬砖吹成什么了：「啊呀，哪能真搬砖呐？虽然咱们是在工地工作，但现在都有机器，我们主要负责堆水泥，也就是糊泥巴。」

    「你去过？」钱伟有点惊奇地问。

    「朋友去过。」

    「哦。」钱伟跟这个人根本不熟，但他对U市很感兴趣，这个离自己家那么近却富有得多的城市。钱伟名字里就带个钱字，都快成年了，还没有感受过「有钱」的feel。钱伟看得很现实，知道去打工不会让自己变得有钱，但「活在有钱人中间」的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诱人。

    「你不去？」

    「我去。」

    「啊，你不去？」

    「我去啊。」

    那同学碎碎念：「那干嘛用这种语气说这两个字……莫名其妙。。。」

    钱伟当天买了火车票，第二天就到了U市。可是虽然钱伟已经提前把希望放得很低，他还是失望了。

    主曾经曰过：凡是希望，如幻似电，全是泡沫，全都是泡沫，只一刹花火。

    钱伟到U市的第一分钟就发现——这里和自己来的那个破地方没有一点不同好不好！

    一样老旧的房子，一样肮脏的街道，连馒头都是一样的价格。所以你们U市的人赚那么多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钱伟觉得自己就像坐井观天的癞蛤蟆，鼓起勇气抓住人生的机遇，猛地一跃，然后掉到了另外一个井里面，何必？

    毫无新意的U市，还不如回家养猪。

    钱伟看了看手里的水泥刀，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这一个月就要浪费在这里了。

    为了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他决定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装作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可惜自己是人，不能在月圆之夜变个身什么的，所以他还得找个机会，突然吓到别人，然后以此为契机，彻底改头换面。

    「我cao过狗」就是那个契机，他也把握住了。他看那群男的看狗交配已经很搞笑了，听他们谈论自己和谁交配、怎么交配，话题走向越来越离谱，他当机立断，决定现在就是吓到所有人的时刻。

    他这一坦白，周围的人倒怵了他三分，没人对钱伟指指点点，他自己倒开始了，他开始对一切发表评论，玩一些烂梗。

    比如上厕所的时候故意凑过去看人jiba，嘴角抬起来嚣张地顶到颧骨，啧了两下说：「你平时口气那么大，jiba怎么才那么点，看看老子的——怎样？牛否？」

    比如吃饭的时候故意留半碗饭说小男子不胜饭力，这点饭还是孝敬某哥，某哥大怒：谁要吃你剩饭！

    比如不管自己做什么，都要夸自己太阳刚了：「昨夜不知为何，辗转难眠，太阳刚了。」「屎拉不出来，都怪我太阳刚了。」「赚的钱全花光了，真是阳刚之举！」

    别人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人看起来不像精神状态堪忧的样子，还是在跟谁较劲吗？这是准备气死谁？

    他行事荒诞，别人也渐渐把他cao狗的事情当作他玩笑的一部分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在cao狗这件事情上撒谎。他爸跟他说过，家里那些关在笼子里的人，都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