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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平静的打电话,定做了她最爱的衣裳,绣鞋。衣服是立领绣花的素衫,棉布质地。鞋子是手工绣花的,纯正的茜素红,是她一直穿着的颜色。要他们在天亮前送来,否则后果自负。挂了电话,他走到床边,扶起她有些僵硬的身体坐起来。背后垫上软枕,仿若她还活着,自己对待的是有知觉的人。鬼冢从贴身的口袋掏出从不离身的桃木梳。那是她最爱的款式,拿在手中弧度很贴合。也是她用过时日最久的,他固执的认为,上面会永远留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这是她唯一送给他的一件礼物,尽管是他开口向她索要。拆开她有些凌乱的发髻,鬼冢温柔的用木梳把她乌黑的长发梳顺,编成麻花辫。他不会梳别的发式,但他编的很用心,细致。他对待她永远是用心细腻的,尽管她不会在乎他的态度。扎上皮筋,他起身离开床边。从衣橱里挑了一身崭新的西装换上,拿出一直搁置在柜中的红绸礼盒,再走回床前站好。样子端庄郑重。礼盒里装着一只质地上乘的翡翠玉镯,手感清凉温润。殊曼不像其他女子,有自己的首饰,哪怕一件。所以他自作主张的为她购买了一件,一直没来得及送出。他想总有一天会是合适的时机,未想过是她死的这天。伸手,鬼冢贪恋的用指尖描摹殊曼的轮廓良久。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握住她纤瘦冰凉的手,为她戴上玉镯。觉得很适合她纤细的手腕,她戴上很漂亮,他一早就预见了。他凝望她闭着的眼,语气很真诚的向她求婚:“殊曼,嫁给我好么?”“你不说话,是同意的吧?”“你知道的,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婚姻的。”“能娶到你,真好殊曼,我很开心呢。”“我们会有一场平淡而用心的婚礼,虽然没有司仪,宾客——”“但是我会很爱你,很爱!”“我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我不配喜欢你,有多不配。”“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死了,不会再睁开眼看见如此肮脏不堪的我,也不会觉得难以入眼了。”“我就可以爱了,可以爱你了——”安静的黑暗中,只有男子深情动人的声音,悠然飘荡在空气里……☆、第三十二章小佛夜幕幽暗里,倾右、周岩海在六四胡同里七拐八拐。皮鞋敲击在石板路上的“塔塔”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拐进一条暗长的弄堂,弄堂尽头坐落着一进跨院儿的老旧的四合院。两人今夜之行的目的地,小佛彦艏的境界儿。在四合院门前停了脚,两扇陈旧的木门横成眼前。整座院子耸立在黑暗中,好似自成一个境界,把外面城市的喧嚣嘈杂都隔断了,有些沉重庄严的神秘。木门是虚掩着的,两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熟门熟路的往南厢房佛堂走。这个点儿,小佛指定念经呢。门是双开的,由里往外开着。屋里飘出阵阵梵唱,随风入耳。令心宁静寂然。进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古朴精致的落地屏风。面上刻着镂空的繁复图案,每一扇图案不尽相同,花鸟鱼虫,荷塘莲花。素雅中透着高洁雅然的味儿。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人挺年轻,二十七八岁。一身青色长褂,对襟宽袖。左手腕上一串紫檀木佛珠很醒目,在灯光下映衬下有着莹润的色泽。他边走路边拨捻着,脚上一双浅口千层底,步履无声。来人长相真是让见着的人不由眼前一亮,真是倾国倾城的漂亮。气质温文尔雅,又透出那么一丝轻浮散漫,矛盾的厉害,却美丽的叫人心战!这不就是四九城,上层阶级知名度斐然的小佛“彦艏”是也!苏倾右微笑,狭长的眼眯起,走上前围着他转圈,从头到脚打量的那叫个仔细哇-----“呦,这样儿,还真有那么点被佛祖度了的气儿。”语气戏谑的调侃来人。“这也就虎虎那些傻帽儿!这不他们还信的跟什么似的。”温润的声音,轻慢的态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两人,“你们俩混蛋,这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儿?”“想找你施展下最擅长的。”周岩海边说话边往内堂走。“就这几天,我们把人带过来。”倾右补了一句,也迈开步往里走。彦艏最后进去,打眼一望,啧,先进去的两人已经自己找位置坐下了,都拿眼撩他。“谁啊,能让您们两位大爷亲自出马?”“女人。”周岩海平淡道。“哦?”彦艏满脸兴味儿,瞟周岩海一眼,那里面的意味……“没看出来哇,你丫也会对雌性生物上心?我以为你早弯了呢,呵……”蛮嘲讽的口气,刺腾周岩海。他彦艏还真是有些吃惊诺,这个冷面俊男和他认识也不下小十年儿了。二十多年可说比出家的和尚,墨守清规戒律。再美的女人搁眼前,那是多看一眼都难撒,这今个儿一来,就给他来了个如此震撼的----啧,“如何做?”踱步走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彦艏看着周二少问。“让她遗忘一些不该记得的人---事---物----”倾右清淡的眉眼浅笑,启唇。彦艏修长好看的指尖磨挲着光洁的下巴,轻轻点头,“这个简单,只要人过来。”“那些后遗症……”周岩海望着彦艏,“她……”一个她字出口,心开始抽疼----眼前已是人儿各样儿的情态,她清冷的语气,淡漠的眉眼望着他-----些些画面一一浮现,下面的话再也无法说下去了。“岩海,莫非你现在……”倾右望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情,无奈的轻叹口气,“后遗症有轻有重,你不是已知晓?”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彦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倾右------有些不明所以的。“他说的女人……是‘周岩馨’-----但又不是。”倾右也没打算隐瞒,只是一两句仿佛无法说清楚。“嗯?”疑惑出声,彦艏挑眉,心中无比诧异,是“周岩馨”又不是?微蹙眉头,倾右抬眼----“岩海,一切随你,如果你还不能马上决定下来,咱们回去便是。”“不倾右,”周岩海摇头,语气很坚决----“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岩海,”彦艏望着男人,很认真的,“能告诉我么?”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其中一定有他不知晓的内情。“她不是周岩馨,只是殊曼-----独一无二的殊曼。”周岩海声音里有很浓厚的情,“一个很特殊的,我爱的女子。”“她是一缕游荡的幽魂,从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