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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旷云完全是你跟陈凯杰的了？”钟扬摇头，“凯杰下午把股份卖给我了。”“……”唐欧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们俩个理念不同，他不太适合做企业。”钟扬没吭声，低头玩着她的手指头。“然后呢？”如果旷云科技现在是他一个人的，而且薛璨东又借了些钱给他，那不就意味着情况没那么糟？钟扬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深思今天上市了一款智能相机，跟我们深圳没出厂的那批货几乎一模一样，但价格却低了20％。”“……我不太懂。”钟扬扯出点笑，说：“这款智能相机，就是这段时间我花大量的宣传和广告投入的主角。现在深思提前弄了个看似一模一样的。”“你不可以告他侵权吗？”“告不了，我们那批货都还没出厂，况且两个产品的核心技术也有些不同。”“深思的没你们的好，对吗？”钟扬苦笑：“这就是要命的地方。他们的技术也不错，各方面都好。也就是说还真让那家伙造出了便宜又好用的东西来了。”唐欧拉默默地听着，消化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等于你之前做的所有市场推广和提高公众认知的事，都替别人做了嫁衣。”钟扬点点头，神色疲倦到了极点。“深思有这么厉害吗？”她印象中的深思科技可没这种能力。钟扬挑了下眉，“这就是大财团的力量，深思这款相机的核心技术就是并购之后的福利。”唐欧拉陷入沉默。拼资源拼财力都不行，如果现在连技术都没什么优势的话，确实只有死路一条了。难怪不去深圳了，确实没有去的必要了。买股份的钱，估计都是他的个人积蓄。现在钱都付了出去，公司倒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了，可等于买了个空壳子，毫无竞争力可言。创业好难啊……“你打算怎么办？”她搂着他，希望能给他些温暖。钟扬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低头冲她笑了下，神色温柔得很，轻笑道：“重头再来，反正还年轻。”唐欧拉瞧着他不像是说假话，自己脸上也多了笑意：“你还真是心宽。”钟扬乐了，“也就这么点儿优点了。”“谁说的？”唐欧拉不同意：“我觉得你浑身都是优点。”钟扬被她哄得心情都亮了，笑着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唐欧拉可爱地笑笑，仰望着他。钟扬舒服地叹了口气后，说：“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嗯？”“我现在基本是倾家荡产的状况了。接下来公司要重组，我自己的生活环境也得调整一下，衣食住行都得有个穷人的样儿才行。”“什么穷人样儿？”“就是开不起好车，住不起公寓之类的。”他说得轻松。唐欧拉突然问：“那你住哪？要跟我住吗？”钟扬笑了，亲了亲她，说：“虽然跟你住诱惑挺大的，但我不能占你便宜，男人的尊严多少还是要留点的。”唐欧拉乐：“这不叫占便宜。”钟扬不纠结这个，笑着逗她：“以后我得搬回去跟我妈住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三十岁还跟母亲住在一块儿的傻大个儿。”唐欧拉笑：“搬回去跟你mama住，就不是占她便宜了？”钟扬哈哈笑，“不算，她那房子是我买的。”唐欧拉拿他没辙，伸手抱住了这个在绝境中依然有心思开玩笑的傻子。而傻子也特别享受这种来自女友的主动亲昵，他环抱着怀里的美人，不时地亲着她。两人腻腻歪歪的你一句我一句，浓情蜜意气氛愉悦，好像破产的日子也挺美似的。第47章破产的日子并不美。当每一件事都需要你去面对和解决的时候，所有的真实感就都来了。一边核算着资产，重组着公司，一边还要为搬家和换车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分心。钟扬已经很久没为这些小事费过神了，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当一个人的时间成为最贵重的资本时，花钱买服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同样的，当你的财富不再自由的时候，一切都回到原始状态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中间的落差，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和跨越的。奢，养人也腐蚀人。即使是再清醒的人，多少也会有些不良反应。更别说在你忙得焦头烂额，连吃饭都顾不上吃的时候，身边还要伴着一位过于喜欢释放情感的母亲，不时就出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和温暖。而且你不接受还不行，她立刻就能难受给你看。好像世界瞬间就崩塌了一般。“儿子，喝点儿汤吧！妈熬了六个小时的。来来来，你们都有份儿。”钟mama准时在傍晚七点钟的时候来到旷云，“咣当”一声把重重的布包放到桌上后，气还没喘两口就招呼着大伙过来。旷云如今剩下三十几个人，对于这阵子天天都要经历一遍的日常慰问，已经渐渐习惯了。想喝的自然过来，不想喝的连头也顾不上抬，继续着手里的工作。钟mama在大厅角落的一堆箱子后头，找到了正在埋头查看文件的儿子，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慈祥地说：“歇会儿吧，妈熬了汤给你补补。”钟扬头都没抬地“嗯”了一声，身子动也没动，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神情极为专注。“唉……”钟mama心疼地叹气，忍不住唠叨：“儿子啊，你这么下去不行的！现在多少年轻人过劳死，你可得给我好好注意身体！这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瘦的，你是想心疼死我吗？”钟扬又“嗯”，头照旧没抬一下，手不停地勾勾画画。钟mama气得血压升高，刚要伸手把他手里的笔给夺走，谁知道这小子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接着一阵风似的奔出门外。“哎－－！”钟mama看着儿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处，无奈地摇头叹气，一边小声嘟囔着“这么下去非疯了不可”，一边端着汤桶开始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