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阵法

    池疏在江尤寒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他这一周恬不知耻扭着屁股勾引师姐求cao的羞耻压下去。

    他们穿戴整齐，从储物袋拿出来一条小船。

    小船比狐狸的品阶要高，避开了王鱼的繁殖区，很快就行驶到岸边。

    远远就看到一个分外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狐狸居然真的在一直等着他们。

    她不满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美人娇嗔，也不惹人反感。

    江尤寒不答反问：“狐族出了什么事？”

    狐女身形一顿，笑道：“是族里的老祖宗突破了，怕出意外才把洞口封起来的。仙者，跟小女进来吧。”

    两人跟在她娉婷的背影后对视一眼，池疏轻轻点头。

    狐女走到一棵平平无奇的苍天大树旁，将掌心按在皲裂粗糙的树皮上，红光一闪，半空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她率先进去，江尤寒牵着池疏的手跟在她身后。

    穿过空间裂缝，三人出现在一处世外桃源。

    微风拂面，落英缤纷。

    几只灰毛棕毛的尖嘴小狐狸蹦到他们脚下，毛茸茸的小家伙看看池疏雪白的狐耳和狐尾，又看看江尤寒脸上的鳞片，躺在地上‘吱吱’叫着。

    狐女弯腰把几个小家伙抱起来，笑着解释：“仙者见笑了，它们修为太低，还没有开智。”

    江尤寒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狐狸们，神情平淡。

    一路走过，化作人形的狐妖站在一旁，对狐女恭敬道：“圣女。”

    他们没有抬头打量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似乎狐女早就吩咐过，脸上也没什么惊讶好奇的神色。

    江尤寒脚步不停，一一探查过这些狐妖的修为，除了没有化形的狐崽子，竟然个个都在化神之上。

    妖族修炼比人族迅速，狐妖这种能吸人精气助自己修行的物种更是出类拔萃，但是如此多的化神还是让人心中一震，金丹期和元婴期的居然一个也没有。

    池疏作为元婴中阶，竟一个妖的修为也看不透，他跟在江尤寒身后垂着头。

    江尤寒安抚地摸摸他的背。

    狐女带他们来到一处竹楼：“老祖宗要今晚才能出关，仙者在此处稍坐几个时辰，若是有需要招呼阿四就行。”

    江尤寒站在门前没有进去，她迎着狐女疑惑的眼神，慢条斯理道：“是突破，还是养伤？”

    狐女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后退几步笑道：“仙者，小女听不懂。”

    江尤寒厌倦了这种把戏，寒冰剑倏然出鞘，凌厉的红光照在狐女勃然色变的脸上。

    “司颜，滚出来！”

    一声暴喝，化神期的狐妖瞬间将两人围拢。

    江尤寒面不改色，冷笑一声：“你的狐子狐孙，拦得住我？”

    啪啪。

    狐妖散开一条通道，一人手持折扇走了过来，他步履从容，身材欣长，眉眼含笑，面容清隽温雅，叫人舒心。

    公子如玉。

    “一年不见，做事还是这么粗鲁急躁。”

    他命令道：“退下。”

    狐妖们闪身离去，只留狐女在他身侧。

    江尤寒平静道：“你也没长教训，司颜。”

    她将寒冰剑竖于胸前，轻嗤：“伤还没好，又不消停。”

    司颜‘唰’的打开折扇，将扇面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情眼：“有劳挂心。”

    他看着江尤寒身后的池疏，眼波微动，这些天的经历狐女都一一与他说过，他自然心中有数，却还是略觉意外，不过此刻他没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问题上，而是迎着冰冷的剑锋，轻声道：“不如你猜一猜，我为何要引你过来？”

    明明他的实力不如她。

    江尤寒没有任何迟疑，飞身直击面门：“取了你项上人头，自会知道。”

    司颜后退躲过剑尖，身轻如燕落在湖中一棵巨大繁茂的桃树上。

    恐怖的剑意掀起一地落花，两人在簌簌而落的花瓣里交手数百招，司颜在凌厉的剑光里用折扇格挡，他的扇骨似乎重新融入了什么，坚硬如铁，与剑身相撞发出阵阵金鸣。

    狐女趁机抓向池疏，她吸收了三焰金莲，威力大涨，不过池疏也不是软柿子，当即冷笑一声拔出山河剑与她缠斗起来。

    寒冰剑化作十二把剑影，在狂风飞花中透着恐怖的杀意。

    司颜面色不变，翻身变幻原型，矫健流畅的狐身动作灵巧，躲过三道威力骇人的剑气，狭长的狐眸一弯，九条庞大长尾挡在眼前，将其余九把利剑一一击落。

    他额上有一块如水如火的图腾，狐身长着六块拳头大的黑鳞，像是铠甲。

    九尾银狐，上古神兽。

    江尤寒将剑收回掌心。

    司颜静静站在桃树顶端，九条长尾在他身后晃动摇摆，他低头舔了舔爪背上的皮毛，温柔笑道：“我确实还未恢复，不过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杀了你。”

    他快如闪电，瞬间跃出湖泊，江尤寒正想追击，谁知脚下一沉，竟然无法动弹。

    司颜落到地上，回头一笑：“你确实很厉害，但这个阵法，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江尤寒使出寒冰剑，凌厉的剑气撞击在笼罩着整个湖泊的膜壁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居然‘啪嗒’掉落在地上。

    她神情错愕，徐徐飘舞的桃花薄如蝉翼，落到她背上时却重的像一座大山。

    她身形一震，体内的真气迅速流失，让她的脊背和双腿都变得无力起来，她抬手轰向面前这棵桃树。

    桃树被她一掌震的树干猛烈抖动，数不尽的花瓣簌簌掉落，飘在她的背上，恐怖的重量竟直接压的她单膝跪在地上。

    “桃树不是阵眼。”司颜善解人意给她解释，“哪有这么明显。劝你别乱动，真气用的越多消耗越快，桃花落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你要是不想被压死，就不要再折腾了。”

    她一手撑在地上，冷冷注视着他。

    “师姐！”池疏一剑刺入狐女的肩膀，怒喝着朝湖边赶去。

    “哎呀，忘了还有个小东西。”狐尾一扫，一鼎巨大的透明古钟从天而降，将池疏牢牢困在其中。

    司颜轻轻跃到古钟上方，饶有兴趣盯着里面怒吼挣扎的人。

    “小东西，别急，把你师姐吸干后自然会轮到你。”他伏在钟顶给狐女抛了一个药丸，九条大尾巴一荡一荡的。

    “你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司颜低头看他，“我闻到一股讨厌的味道。你师姐知道吗？”

    池疏喘着粗气咬紧牙关冷冷看着他。

    “不说也没关系。”他并不在意，看着江尤寒被压的摇摇欲坠的身影笑道：“把她吸干后，再搜你的魂，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源源不断的真气像破了个洞一样从她身体里流走，她的背上压着几座大山，恐怖的重量逼着她跪下趴下，江尤寒一声不吭，任由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她紧紧抿着唇，还是有血丝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沾在衣襟上。

    心脏在剧烈跳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爆炸。

    她撑着右膝抬起头来，脖颈发出清脆的骨骼响动，她像是不知道一样，一字一句咬牙低喝：“寒冰剑来！”

    掉落在地的寒冰剑一阵颤抖，‘唰’的飞回她掌心。

    就这个简单的举动，让体内澎湃的真气像海水一样倾泻而出，她的双手发抖，连剑柄都握不稳。

    “哦？”司颜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不过看出她的脱力，又摇摇头：“垂死挣扎。”

    池疏在钟里看到江尤寒撑着剑鞘踉跄着缓缓站起身来，她的手发着抖，背却挺的很直，头也微微仰起，露出一双寒眸。

    他瞬间泪水汹涌。

    司颜啧啧两声，见他哭的那么厉害，难以理解：“你就这么喜欢她？一个没有情趣的硬邦邦的女人，估计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吧，而且她要是能飞升，第一个斩的就是你这段情劫孽缘。”

    池疏将手抵在钟身内壁上，他的泪不再流，冰冷阴狠的杀意渐渐在他眼中汇聚，形成一片厚重浓雾。

    他喃喃：“她是我师姐。”

    山河剑在他腰侧轰鸣。

    咔嚓。

    一道裂痕顺着他的手掌蔓延钟身。

    司颜神色一变。

    这头江尤寒已经站起身来，她靠着寒冰剑的剑身，抬起虚弱的手臂从背后摸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器物。

    仙器长弓。

    她左手持弓，右手三指搭在弦上，轻轻往后一拉，就是这一拉，识海里汹涌的灵气被极速吞噬，滋养着湖中的桃树，桃花盛开，花瓣随风飞舞。

    她咳嗽一声，鲜血瞬间倾泻流出，她浑然未觉，燃烧真元蓄起一支长箭，青色的箭羽贴在她冷硬的侧脸一动不动，她瞄准阵法外的司颜，松开手指。

    利箭带着惊人的威势，狠狠击在透明膜壁上，壁面轰然震动，可见这一箭威力骇人。

    司颜明知她射不穿，心却跟着壁面剧烈抖动。

    他浑然不顾身下裂痕越来越大的古钟，直起身与江尤寒对视。

    轰！

    又一道利箭射出，狠狠撞击在膜壁上。

    他惊骇地张着嘴，好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要命了。”

    第三支穿云箭再次射出，她神色冰冷，却已力竭。桃树把她的灵气吸空大半了。

    司颜还没稍稍放下心，就见她胸口亮起一团白光，光芒刺眼，沿着她的手臂汇拢在箭身。

    她再次抬起手，眼中杀意凛然。

    她在燃烧寿命和修为。

    她手指曲张，竟在弦上一次蓄起三根长箭，直直瞄准司颜的方向。

    箭雨如漫天飞雪般落下，巨大的威力震得整个狐族地动山摇。

    轰隆隆。

    她的修为随着箭矢的射出迅速坍塌，从炼虚跌落到化神，再从化神跌落到元婴，最后从元婴跌落到金丹。

    她的眼神冰冷恐怖，动作毫不迟疑。

    司颜大喊要命：“真是疯子！”

    他从钟上一跃而下，揣起一旁调息的小狐狸尾巴一挥，狐族所有人都被他转瞬收走，他脚步不停，直直朝外跑。

    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不敢回头，一道疯狂冰冷的恐怖威压直逼身后，箭矢将他穿尾而过，直直射进他的胸膛。

    他被利箭的冲势死死钉到石壁上，等到灵气消散，立刻打滚跃起挣断被炸的只剩半截的尾巴，撕裂空间逃跑。

    司颜咬牙切齿，低骂一声：“疯子！现在好了，变成八尾狐了。”

    江尤寒松开长弓，只来得及看焦急奔向她的池疏一眼，就直直跌倒在地。

    阵法被破，桃树瞬间衰败，吸取的浩瀚灵气荡然无存。护在快要破碎的金丹旁的五灵根嗅到熟悉的味道，立刻疯狂吸收，把空中所有的真气全部吸入体内，识海上的漩涡越聚越大，甚至震动着开始贪婪吸取整个狐族领域里飘荡的灵息。

    狐族内树木枯萎，湖泊干涸，一瞬间便若死地。

    江尤寒无法阻拦，只感受到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贴着她不住颤抖。

    别哭，她心想。

    五灵根吸收完所有的灵气，开始慢慢修复她破碎不堪的脉络和金丹。

    江尤寒用最后一点意识思考，她好像变成金丹了，池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