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不由己
东方天际，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那初升的阳光柔和而不刺眼，映红了四周的云霞。 润玉刚与昴日星官交了班，此时正走到碧潭边，微风吹过，那水波轻浮，轻轻晃动着，润玉看着此景，不知怎么，竟出了神。 那边旭凤离开栖梧宫后，便直向碧潭飞去，他知此时润玉值完夜，十有八九在碧潭或是回了璇玑宫，这不，他刚飞至碧潭，就见润玉在潭边负手而立，盯着湖水怔怔出神，竟是连他来了都不曾发觉，旭凤一双凤眸微微挑起，其中闪过一抹深意，满眼笑意的唤道：“兄长！” 润玉闻声，回首望来，一见是他，眉角眼梢顿时浮上了温柔笑意，勾着唇角将他打量了一番，温声道：“看来你这次涅磐甚是圆满。” 旭凤看着润玉的表情，胸口泛着无尽的暖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融化了，他笑着道：“确实圆满，只是涅磐之时对兄长是甚为想念，这不，结束不久，便赶来见见兄长。” 润玉怔了怔，眼底神色一沉，面上却一如往日那般无奈笑道：“你啊你，这话留着说与你日后的妻子听吧！” 旭凤自重生以来，一向对他的神色动作都观察细微，哪能不发觉润玉眼底之神色，当下便满脸认真，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兄长，旭凤说的自是发自心底的真话，至于日后的妻子，我已认定了一人，绝不会再更改。” 润玉却撇过了头，避开了视线，他只觉无法直视旭凤的眼神，心底万分慌乱，却又十分酸涩，他强笑道：“那真是极好的，你既见了我，便回去吧，我也有些困乏，该回璇玑宫中休憩了。” 旭凤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只见到了润玉飞远的背影，竟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凤眸眯了眯，眼底划过坚定之色，唇边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忽然，他眼神冷冽，身形突起，直奔身后某处，挥手虚空几划，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色身影顿时现身，旭凤在周围连下三道结界，面色沉沉的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不出我所料，母神啊母神，他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奇鸢，或者说……暮辞！” 奇鸢正要跟踪润玉，却没想到竟然会被旭凤发现，还被困住了，眼下他知道无法逃脱，想着左右是天后的亲儿，倒也十分平静，但旭凤此言一出，他便浑身一震，惊道：“火神殿下，你……你是如何得知！” 旭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是母神让你跟踪兄长的吧！” 奇鸢沉默不语。 旭凤也不在意，挥手变出一粒赤色丹药，淡淡道：“此乃万毒丹，能解你之毒，你将它服下。” 奇鸢一震，眼中神色震惊，半晌毫无反应。 旭凤将丹药递给他，沉声道：“服了它，你就自由了，便是母神也不能再把你怎样。” 奇鸢接过了丹药，却还是犹豫着。 旭凤眼底神色暗沉难明，冷冷道：“怎么，你跟了母神许久，该知道我的脾性，我还不屑于在丹药中动手脚，我既然说了，今后你便真的自由了。” 奇鸢沉吟了一会儿，将丹药服下，服下不过片刻，便觉周身舒畅，顿时大喜，跪地道：“多谢火神殿下，如此大恩，来日必将回报。” 旭凤脸色柔和了些，他虚空将奇鸢扶起，淡淡道：“那就不必了，你只需记得，此后再没有奇鸢，只有暮辞。” 暮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道：“是，暮辞谨记。” “记得，你从未在这里出现过，快回魔界去吧，想必，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你。” 旭凤说着，挥了挥手，撤去周遭三道结界。 暮辞身形一震，眼底浮现出一丝泪意，他向旭凤拱了拱手，瞬间消失在原地。 旭凤却抬眼望向璇玑宫，眼底满是深情，那颗万毒丹，是他花费了好些精力才得到的，其实，他是大可杀了奇鸢的，但为了好好跟润玉在一起，还是少造杀孽，积些福祉罢。 璇玑宫中，润玉躺在榻上，竟是怎么也无法入睡，旭凤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此时润玉的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他。 润玉猛地坐起身来，飞身来到后院。 璇玑宫向来清冷，这个时候后院竟一个仙侍的身影都没有瞧见。 润玉面色痛苦，他挥手凝水成剑，腾空而起，挥剑向地，只见地面之上霎时出现了我喜欢你四个字，他发疯似的挥动着剑，划出满地的心意之后，却又疯狂的全然抹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润玉终是灵力耗尽似的脱力般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痴笑一声，终是再也无法逃避。 旭凤，我对你……我对你竟是男女之爱，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一滴清泪自润玉的脸颊滑落，也划裂了他的心。 我居然爱上了我的亲弟弟，而我们之间是绝无可能的，伦理纲常，罔顾天道，绝不会有好结果。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旭凤……旭凤…… 润玉颤抖着手，抚上了疼痛不已的胸口，他的心好痛，好痛啊！ 原来求不得，爱不得，是这般的痛苦。 只是，付出的心又哪能由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