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胡说!
拿了钱，刚走出房间门，一名侍女突然跪在他面前，哭着道：“卫庄大人！请你去看看紫女姑娘！求你了！” 卫庄冷冷道：“她要见我，为何不自己过来。” 那侍女拉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紫女姑娘……受了很重的伤，卧床不起……” “你说什么？！”卫庄突然意识到，方才那些伙计的反应，并非收到了关于他的什么消息，而是他的出现，会给紫女带来更大的伤害！ 卫庄冲进紫女房间，伺候在一旁的侍女们见到他，知趣地退了出去。 紫女趴在床上，面色惨白，有气无力，见到他，却还是冲他笑了笑：“卫庄大人……” 之前她说她会去向康叔交待，这便是她交待后的结果…… 卫庄上前揭开了被子。 紫女想阻已来不及，只好转过头不看他。 同盖聂一样，紫女的后背被皮鞭抽得血rou模糊，深可见骨。 康叔逼走了最在意他的师哥，现在还要逼走最疼他的紫女。 卫庄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但这空白只存在了一瞬间。 所有的委屈，悲伤，还有失落，在那一瞬间统统化成了愤怒。 他不能杀鬼谷子，因为他与鬼谷子尚有师徒之名；但他可以杀康叔，因为按康叔的说法，他只是他的家臣，他想杀便杀！ 既然他不顾他口口声声要维护的“君臣之礼”，他又何必畏首畏尾受制于人！ 一夜狂奔，卫庄终于赶到了石门镇，杀气腾腾。 “康钧成！”卫庄一脚踹开大门，随手夺了守门侍从的剑，嗖地拔出来，一路提剑直奔康叔的房间。 竟无人敢拦。 康叔却并不在里面。 “他在哪儿？！”卫庄向着身旁如临大敌的侍从怒吼。 “卫庄大人！康叔他……” “我在这里。” 卫庄猛一回头——轮椅上的那个古怪老头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康钧成！”卫庄直呼其名，剑指对方咽喉，已是志在必得，“我今天就杀了你，替我师哥和紫女报仇！” 康叔冷哼一声，想要说什么，却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 见他咳得半晌都直不起腰来，众侍从慌忙围过去，七手八脚替他解困，他却抬手示意他们打住。 “你们都下去吧。”康叔喘着粗气道，“我要同卫庄大人单独谈谈。” 卫庄傲然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拔剑吧！” 康叔却冷笑不已：“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哼哼，若我这一世都不再拔剑，你岂不是这一世都杀不了我！” 卫庄不甘示弱：“这规则既然是我定的，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康叔笑着摇摇头：“你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改变规则。” 卫庄突然怔住了。 这和前晚盖聂所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他突然意识到，盖聂始终不肯松口，难道是因为另有隐情？ 康叔道：“你师哥都已经放下了，为何你还放不下？” 卫庄道：“既然你知道他放下了，为何你还不肯放过他？！” 康叔反问：“你打赢他了吗？” 卫庄恼恨道：“现在打不赢，不代表以后打不赢……” 康叔却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盖聂是我生平所见最有武学资质的人。你现在打不赢，将来只会更打不赢！趁现在他羽翼尚未丰满，还有机会将他铲除！若是等将来他学成，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是可笑！”卫庄满脸轻蔑，“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是你讲给我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允许人上有人了？” 康叔道：“别人我不管，但盖聂一定要除掉！” “为什么？！” “因为他将会是你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他与我报父仇有何干？！” 康叔的脸色突然变了。之前的暴躁与骄横突然变成了满目悲伤。 他定了定神，道：“卫庄大人……你需知道，你身负的责任，比你现在能想像到的，要重一百倍！……” “呵！”卫庄不屑道，“又是这套说辞！我从小听到大，你都懒得再编点花样糊弄我了吗？” 康叔喘得越来越厉害：“为了你的安全，我暂时还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卫庄昂然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无非是想借我的身份实现你自己的梦想！但那只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凭什么我要背负别人的梦想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康叔微微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要摆脱我，反抗我的原因？……” 卫庄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康叔道：“你说得没错。但你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这样的责任，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更不是你能改变的……” “但我可以选择，做，还是不做！” “做或不做，的确在你。”康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来后悔。” “我是不会后悔的！” “卫庄～～！”康叔罕见地没有加上“大人”二字，“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之前你认定是盖聂出卖了你，难道你就没后悔过？！”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卫庄身上，砸得他肝肠寸断。 如果是盖聂这样怀疑他，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他又凭什么要求师哥原谅他？…… 但昨晚上师哥明明，明明…… 直指着康叔的剑尖慢慢垂了下来。 康叔接着道：“盖聂不是一般人。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并且一定会为实现它们而付诸行动。这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知道。你赢不了他，就算赢了，他也不会跟你走。你所奉行的鬼谷理念与他的理念是不同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注定是无法共存的！卫庄，你明白吗？！” 卫庄内心翻江倒海。 康叔的这番话刺痛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痛点——就算他赢了，盖聂也许还是不会跟他走——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纠结所在。 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偏偏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揭示开来，简直就是被人当众凌迟。 卫庄再次举剑对准康叔：“胡说！你胡说！” 康叔冷哼道：“我是不是胡说，时间自会证明。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结局。” 卫庄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提剑向着他狠狠刺去。 在众人一片惊呼之中，剑刺中了康叔身旁的柱子，剑身摇摇晃晃，发出嗡嗡的争鸣之声，而持剑之人，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