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赐剑
然而这招“左引右袭”，又被盖聂的“荡平四海”轻松化解。但见盖聂用剑尖格开他的剑，借力一个空翻稳稳落到他身后，如果此时他使出剑气，他的对手恐怕会受伤。 可是现在，他的对手，是卫庄。 卫庄并不是那种死搬硬套的学生。正如盖聂之前描述的那样，卫庄是他生平仅见的武学奇材。如果按照石壁上的招术，盖聂这一招他肯定接不住。但他很明智地换了一招，趁盖聂还未来得及转过身，立即拢近他，换以左拳出击，直击他胸腹。 如果这招加上了内劲，盖聂必定重伤。 但卫庄还是留手了。 更让卫庄没想到的是，盖聂似乎非常笃定他会留手，面对这一招，他居然都没想过要躲开。哪怕只是往后退一寸，也能减少伤害。 两人同时停了手。 卫庄怒斥：“你这算什么意思？！放水吗？！” 盖聂倒是很平静：“放水的难道不是你吗。这招不是石壁上的，你完全可以用内力。” 卫庄竟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就算在闹别扭，他们依然关心着对方。 打不下去了…… 卫庄收了剑，转身就走。 准确地说，是逃。 身后没有那声他内心一直期盼着的“小庄”。 他不禁苦笑。关心又如何。即便是真的喜欢，也逃不过宿命。 转念又想，什么宿命，不肯亲近，归根结底，还是不够喜欢。 当天傍晚，吃过晚膳，鬼谷先生突然将二人叫入屋内。 卫聂二人不解其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毕竟，他们苦练禁地秘术这么久，师父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难道说，今日就是他们的受罚之日？ 这还真是“秋后算账”啊。 二人坐定，偷偷观察了下师父的脸色，与平日并无二异。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师哥，若师父真要责罚，你不要说话，一切由我一人承担。 小庄，别闹。 卫庄转过眼珠，心中已拿定主意。 却不想，鬼谷先生从柜子里拿出了两把剑，摆在了二人面前。 卫庄一眼瞧见其中一把剑形似鲨齿，不禁心中一动。 他特意看了看盖聂，想向他求证，如果师父把鲨齿送给他，他这个师哥会不会让给自己。 盖聂也看了看他。但这一次，卫庄没能从他脸上读到任何表情。 只听到鬼谷先生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康叔突然去世，这两把剑，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应该送给你们了。”他说着，先执起那把形状怪异的剑，随意舞了舞，接着道，“这把剑名为鲨齿，曾是为师的佩剑。它在江湖上有‘妖剑’的恶名，但让它得到这个名称的，不是它本身，而是持剑之人。鲨齿有别于普通的长剑，配合横剑术的施展，可以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小庄，这把剑，为师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驾驭它，不论坚持或是改变。” 卫庄喜不自胜，恭谨接下：“多谢师父！” “聂儿，”鬼谷先生转过头望向盖聂，“这把剑名为青霜，亦是为师曾经的佩剑。它虽不似鲨齿那般嗜血，但也斩杀过不少作恶多端之徒。为师将此剑赠送于你，希望它能助你实现你的梦想。” 盖聂心中一动：“多谢师父。” 鬼谷先生又道：“接下来，你们要去历练的地方，在魏国，是一个离大梁不过百里的小镇，名叫魏家庄。前路艰险，你们好自为之。待你们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盖聂欲言又止。 鬼谷先生道：“你有何异议？” 盖聂俯身向他行了个礼：“师父，弟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修习禁地的武功，师父真的，不责怪弟子吗。” 卫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傻瓜，师父在装傻，你又何苦非要将事情挑明。 鬼谷先生抚了抚胡子，叹了口气：“你起来说话。” “是。谢师父。”盖聂直起身，目不转睛望向鬼谷先生，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鬼谷先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卫庄，这才道：“你们师祖是不是告诉你们，这百余年来，还未曾有鬼谷弟子习得此剑法？” 卫庄昂了昂头：“别人学不来，不代表我们也学不来。” 鬼谷先生竟然轻轻笑了笑：“你们似乎，已经摸索出修习那套剑法的门道了？” 盖聂面露愧色：“只是在做尝试，还未曾实践。” 鬼谷先生道：“其实，创出这套剑法的两位前辈，自己也没有成功。” 卫聂二人均是一惊：“怎会如此？” 鬼谷先生道：“他们当时只是在斗气，并没打算真的要置对方于死地，于是便把内心想出的招式画在了石壁上，以意念相争。待日后他们想付诸于实践时，发现这些招式与自身内功修为相悖，险些走火入魔，只好放弃。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挡后辈争相探索。康钧成……”他顿了顿，改口道，“你们师伯，也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才失去了双腿。所以，你们还要继续练下去吗？” 盖聂一只手按在了卫庄的手背上。卫庄望向他，他便冲他摇摇头。 卫庄轻轻哼了一声，将手抽了出来，不满道：“既然如此，师父为何不早些将这些事告诉弟子？” 鬼谷先生道：“依你当日的急迫，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是听不进去的。唯有等你自己亲身试过，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那一瞬间，盖聂忽然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师父这样心平气和地同他们说话了，而今听来，倍感亲切。 卫庄凛然道：“有师哥在，我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小庄…… 盖聂双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好唤出声。 鬼谷先生略一点头：“那好，为师便祝你，心想事成。你们退下吧。” 二人行过礼，各自拿上师父所赠的佩剑，回到了弟子房中。 卫庄迫不及待拔出鲨齿，细细端详。 这把剑同之前他在青岩镇上所买的仿品简直有如天壤之别。光是抽剑出鞘时发出的铿锵之声，就已气势逼人，待剑完全拔出，寒光凛冽，叫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想不到真正的鲨齿就在师父这里！”卫庄将剑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师父还真沉得住气，明明早就看到我买的假鲨齿，都不肯早点把真的交出来，白白让我期待了这么久。师哥你看，这里还镶着颗蓝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