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羞于启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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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羞于启齿的期待 第二天,炽歌本来想下班拐到医院去拿抑制剂,无奈临时加班错过了预约时间,回休息所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路过二楼时犹豫再三,她还是敲响了房门。 休息了一整晚和一个白天,烧酒的精神好多了。 “想吃夜宵吗,要不带你出去走走吧?”看他整天呆在房子里也怪闷的。 烧酒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时钟:“……这个时间会很危险。” 现在正是废土星云上那些人寻欢作乐最疯狂的时间。 “可以去没人的地方,而且我有枪。” 不过她对他终于开始关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欣慰。 “嗯……好啊。”他扫了他一眼,又立刻沉下眼眸,轻咳两声,气氛中凝结着暧昧。 炽歌也感受到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不只是rou体上的关系。 “你不怕我把你带出去卖了?”她替他开车门。 “不会的,我相信你。”这句话放在过去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另一方面他也了解现在的自己没有什么价值了,纯纯等待回炉重造的垃圾而已,只是她不计前嫌做了那个垃圾桶。 炽歌路过一家很好吃的年糕店,外带两份炒年糕,然后驱车去了江边。 “怎么样,这边风景不错吧?” “嗯。” “上回开车路过这里时就觉得下次一定要找时间来逛逛。”炽歌一边吹着江风一边吃着炒年糕。 炽歌是个一旦工作就停不下来的狂人,在废土星云没什么朋友和私人时间,偶尔能带个活人出来散散心能纾解一下工作压力。 能透气的感觉很好,他也这么觉得。 “……就是有点冷。”他的体质大不如前了,缺少alpha激素使得力气变小,抵抗力也下降了很多。 炽歌脱下外套给他披上,如期地收获到了他意外的目光。 在她做起来如此轻松自然的举动,在他看来却是不可思议。 “巡航舰队那边的风景应该比这里更漂亮吧?”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问。 烧酒呷了一口饮料,点点头:“是啊,比这里更漂亮。” “突然想起我对你的成长背景,姓名年龄,荣誉军衔一无所知,有点忧伤啊。”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住在首都星球,29岁,那里也有一条很长的河,比这里繁华。” 炽歌早就知道他比她大,可没想到大了五岁。 “我24岁,第一次来基层。”前二十年都是象牙塔里的乖乖模范生。 他自嘲道:“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还是个alpha,那时候比你凶多了,手底下的人都怕我。杀的人多了,对性命都麻木了,绝不会像你一样救个垃圾回来。”他是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头上没有长辈顶着,事事都得自己承担,出一点错就可能全盘皆输,所以锻炼得十分狠心。 看来他对自己现在是个垃圾的事实还是很在意,炽歌发现。 “回不去了会难过吧,那些人再也见不到了。”她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心情。 “……还好。”很不想承认,最近敏感的情绪多了许多,他似乎越来越像个真正的omega了。怕黑、怕吵、怕虫子,为一点小事迎风流泪。连枪也端不起来了,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他过去最讨厌的类型。 “对了,你上次让我小心赤笼坡的老板,他做了什么?” 烧酒垂眸道:“那种掮客,你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在他身上犯了错误。” “我明白,他们为利益而活的,没有立场。” “能说说巡航舰队过去对待废土星云的政策是什么吗?”虽然她在历史档案馆看过相关资料,但总不如直接从一个巡航舰队前成员那里得来地真实。 烧酒垂眸浅笑道:“有个狂妄的家伙企图用暴力接管这片土地,镇压了所有不配合改造的人,结果以失败告终。” “巡航舰队过去的确试图以高压统治治理这里。”炽歌回想着史料,又问:“赤笼坡里有多少是巡航舰队前成员?” “不多,大部分在战败时就被杀死了。”他很不想回忆往事。 一边吹着江风,一边谈论着局势,不知不觉饮料和炒年糕都已经见底。 炽歌向他问讯了很多赤笼坡内部的情况,那里面的结构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许多,很多性工作者并没有明确的立场可言,谁能让他们活命他们便听谁的话,往往一支催情剂或者致幻剂就能轻易地改变他们原有的立场,所以重要的事情不能交给他们,准确地来说不能信任任何物质滥用成瘾的人。 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炽歌受到了小云发来的加急通讯,赤笼坡的老板滑哧溜说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 滑哧溜带来了一个令炽歌难过的消息,有部分催情剂成瘾者在当前没有足够抑制剂供应的情况下买不到催情剂,他们试图自残来缓解发情的痛苦。 还有相当一部分赤笼坡的工作者误解了当局的意图,认为联邦帝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丰富的物质资源,反而加重了他们的生活负担。 尽管签发催情剂禁止令以后炽歌命令宣传部门加强了公关工作,在巨大的欲望驱使之下他们仍然希望回到旧有的生活方式。 于是炽歌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打算私下访问一下那些赤笼坡性工作者的真实想法,从而避免听取滑哧溜的一面之词。 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带着好友兼下属瞿哲临扮成客人去了赤笼坡。 夜幕下灯红酒绿中泛着一丝雾气,刺眼的霓虹灯不分昼夜地闪烁着。 潮湿的大街上散乱地站满了人,奇形怪状的面孔,整齐划一的神情,狂欢之下的空洞。 盯着看久了,能感觉到了一丝阴鸷的凉意。 这里是疯人堆,气色不佳的人聚集处,从他们的脸上找不到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催情剂和致幻剂可以帮他们实现在现实中办不到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会笑起来,疯狂地大笑。 炽歌抖了抖身子,从嘈杂拥挤的人群里穿梭过去,风夹杂着人潮的气味扑面而来,烟熏似的呛嗓子。 住宿馆院和酒吧鳞次栉比,招牌灯闪烁晃眼。 不少‘榫头’见到两个独自漫游的alpha会凑上前来搭讪,那天她们特地没有穿得很‘阔’,扮成普通人感受她们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有掮客来问她们需要什么样omega,年龄,偏好,接受什么价格范围等等。 炽歌了解到原来这里还有许多未成年人,最小的只有九岁就开始营业了。有的是他们被父母意外生下,因无力抚养而抛入社会。有的干脆就是性工作者自己生下来的,如果是omega他们一出生就被当做接班者培养他们服务客人的技巧。如果是alpha则会变成那些马路上的掮客,负责招揽生意。 她不相信那些未成年人也会是自愿的,所以和瞿哲临商量着见一见他们。 她们被带到一处橙黄色霓虹灯招牌下的会所,上面贴着几张娇媚可爱的omega大头贴,很是吸引人。 在赤笼坡,年轻性工作者们就像市场上盛放的新鲜rou类一样被聚光灯包围展示,用廉价的化妆技术给整体提升观赏档次,然后按照成色卖出价钱。 只要足够有钱,在这里一切都被允许。 他们的身体就是商品,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别人带来快乐。 掮客把她们带入了一个封闭的私人包厢,由于价钱的关系这包厢的档次不怎么高级,包厢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墙壁,能够很清晰地听到隔壁左右传来的动静。颓圮的墙头上贴满了斑驳陆离的小广告,像是牛皮癣。 不久之后便进来了几个年轻清秀的男性omega。 从未涉猎过此等地方的炽歌十分紧张,手心攥出了汗。 炽歌和瞿哲临留下两个看得顺眼的,其余的叫他们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还历历在目,对他们来说炽歌她们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客人,相貌好,出手大方,礼数周全。 其他人可不会对他们那么客气,动辄拳打脚踢,或者电棍警告。 两个omega分别叫做周周和小依,他们告诉炽歌在赤笼坡向他们这样的层级有三万多人,再往上走是价格更昂贵一点的服务者,他们会才艺表演,相貌更加出众。 像他们这样的层级每天要接八九个客人,这是一个比较恐怖的数字,按照一个客人一个小时左右计算,除了吃饭和处理个人卫生以外他们都在接客。 当被问到催情剂的情况时,他们则向炽歌传达了抱怨之声。 周周这么说:“因为新上任的将军禁止了催情剂的使用,这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很辛苦。” 炽歌表示惊讶:“那些对人体有害的催情剂被禁止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小依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不是所有客人都像二位这么漂亮,接你们的活我们没有心理负担。但是面对有些客人,不用催情剂就没办法工作,当理智占据大脑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吐。” “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联邦帝国正在想办法让你们从事新的职业,摆脱对催情剂的依赖吗?” 周周垂眸低头回避了这个话题,似乎他没有考虑过未来。 “我们从小到大只学过怎么伺候alpha,其他一概不会。要我们改行,我们恐怕要饿死。我们只求每天能够完成业绩不遭到毒打就可以了,剩下的管不了那么多。” 炽歌为他们的鼠目寸光感到惊讶,不过她想到这也许是受教育程度低下造成的。 从他们的反馈看来,赤笼坡豢养了一批控制这些性工作者的打手,每天都逼迫他们接足够数量的客人。由于是底层工作者,他们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力。这些打手手里都有多余的催情剂和致幻剂,如果哪个不听话就给他断药,那个人很快就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因为地理因素和战争原因,这里的性工作者几乎都接待过军人。联邦帝国和巡航舰队的战争结束以前,这里是最大的军妓营业场所。时至今日,联邦帝国已经占领了废土星云,仍然有大量联邦帝国的士兵和来自市区星球的客人前来消费。 这里是人间炼狱,而这些性工作者们是奴下奴,受联邦帝国、巡航舰队、赤笼坡和寄生掮客四重盘剥。 如果要瓦解这些打手,想必滑哧溜肯定不愿意。 回来的路上炽歌就一直想方设法如何逼赤笼坡的老板让步,想要跟他谈判,必须先威胁他的核心利益,届时他才肯吐哺。 晚上回来后,炽歌想找烧酒询问一下当初巡航舰队是如何试图暴力统治赤笼坡的。 拿到一手的原始资料对她来说变得很重要,而楼下就是一手资料的来源,这是她在救烧酒以前都没有想过的便利。 路过附近最有名的小吃店,带着烤番薯和炸年糕回来,提着东西爬上二楼,敲开了他的门。 “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最近工作很忙么?”意外的,烧酒主动聊起了她的工作。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微风拂面似的正好能按摩到炽歌疲惫的心房上,不知是因为alpha激素持续下降,还是因为最近心情不错的缘故。 她正考虑如何开口和他谈论,就听见他的嗓音变得立刻低哑沉闷:“刚去过赤笼坡?” 和刚才的温柔大相径庭。 “你怎么知道?”炽歌把吃的放在桌子,倏而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 难道他以前服役的工作是搞情报的? 他自嘲道:“去过鱼市就会玷染到鱼腥味,那里独特的廉价香水味昭然若揭。” 香水是为了掩盖臭味,就像辣椒通常是用来掩盖不够新鲜的食材味道一样。 赤笼坡腐烂的臭味隔着八百里就能闻到,那些性工作者身上也携带着挥之不去的各种物质滥用导致的颓靡之气。 炽歌讶异地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好像的确有一种工业香精的味道。” “……去玩omega了?”坦白来讲烧酒心里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原本以为炽歌不是那种人,结果到头来还是逃不脱alpha的劣根性。 听出他语气的古怪,炽歌忙解释道:“我是去做社群调查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他解释,以她的身份完全没有那种义务,可是她不想被人误会做了自己没做过的事,更重的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失控的关系,她自觉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如果再不解释,只会多一份石锤她的确跟那些暗巷里的流氓没什么两样的证据。 听见她这么说,他的脸色不自觉地变好了一些。 “噢,是么……调查结果如何……”聊天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因为陡然间发觉刚才他好像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过问了不该问的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可以过问私人事务的距离。 可是不知不觉间居然越界了,这也令他本人感到错愕。 “赤笼坡居然有好几千未成年人,最小的只有9岁,若不是亲自去打听根本就不相信有这样的事。”炽歌没好气道。 常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烧酒早就对这些麻木了,他亲眼见过有士兵抓敌方老百姓家的小孩来发泄欲望的。可以说军队只是一群有组织和纪律的禽兽集团也不为过。他们与普通流氓的异同就是禽兽起来可以是山林里茹毛饮血的狼群,但冷静起来又可以像一台精密运算的机器。 他很羡慕炽歌,从小能够在长辈的羽翼和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下成长,不至于被污染心灵。 反观自己,已经黑到无可救药了。 原本以为这样的落差使得他们的人生轨迹不会发生太深的交集,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白一黑就会像吸铁石一样莫名地为对方着迷。 见烧酒没什么反应,炽歌问道:“你不惊讶吗?” 转念又想到:“哦,你应该习惯了才对……” 烧酒温顺地点点头,对于那些乱象他的心早就麻木了。 炽歌感到一丝内疚,总感觉这样类似的话题是在揭对方伤疤。 “吃饭了吗,给你带了宵夜。”于是她转移话题。 烧酒其实自己吃过一点儿了,但他还是挺想和炽歌一起吃饭的,所以撒谎道:“没吃。” “那正好。”炽歌很高兴可以‘贿赂’他,为了等会心安理得套一套关于巡航舰队的情报。 “医院那边……抑制剂会送过来么?”这次是他主动询问的。 炽歌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道:“呀!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这件事都被我忘记了。” 早就超过了她跟医院预约取药的日子很多天了,以至于前几天烧酒在屋子里发情时都无药可用。 这是私人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助理小云知道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所以也没办法拜托小云帮她取药。 除了她本人亲自去医院以外别无他法,可是最近的行程表又凑得满满当当,腾不开时间驱车去星宿一区…… 要知道星宿一区和星宿三十一区之间隔了正正三十个大区,一来一回路程少说一天。 正吃着炒年糕的烧酒手上的叉子停了一会,垂着眼眸心不在焉:“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只要你每天都回来就行。” 炽歌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顿时感觉耳朵发烫,丢出一句不要脸皮的话:“……难道喜欢免费被我上啊?” 烧酒迟疑地沉默了一会,就在炽歌以为他生气了时,他道:“和你做挺舒服的。” 对突如其来的夸奖,炽歌脸更红了,忙找台阶下:“呵呵,这算是对我alpha性能力的认可吗,我就这么认为了哈。”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指这个,说和她做舒服的地方是因为,她尊重他的感受。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表达,本来他就是及不擅长用语言表达感情的一类人,过去用子弹表达对敌人的憎恨,用军礼表达对组织的忠诚,后来用冷漠表达对世界的失望,用自暴自弃表达对自己的厌恶,唯独没有用语言表达过爱,或者类似爱的感情,乃至于所有积极美好的情绪对他而言都很陌生。 他机械和禽兽交织的头脑难以识别出复杂如爱、欣喜、感动、依赖之类的元素。 只能把它们暂时归类统称为——舒服。 和她zuoai很舒服,被她清洗身体很舒服,被她抱到床上睡觉很舒服,一起吃饭很舒服,一起玩射击游戏很舒服,开车到江边兜风也舒服。 就像被人抛弃的流浪狗终于找到新主人一样。 所以,缺乏抑制剂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以再次和她zuoai也不错,甚至于隐隐约约成了他内心深处无法宣之于口的期待。 “最近……工作忙的话,需要缓解压力也可以来找我,就当是付房租。”他为自己不能说出口的期待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炽歌黑了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需要你用rou偿来付房租的恶霸吗?” 果然啊,果然!她当初就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我知道你不是……”该死的,他的话反而令她误会了。 思考着如何描补回来:“反正……因为压力大而去赤笼坡发泄欲望的alpha也很多,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 炽歌呆立了两秒,思索半天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这么回想起来从那次带他去江边兜风起,他好像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了。 “因为有生理欲望要解决,所以可以找你解决,是这个意思吗?”她努力从他破碎的话中捋出头绪。 “嗯。”他松了口气。 又怕她误会什么似的补充道:“交易是废土星云的规则,免费的东西很难让人心安理得的接受。” 炽歌垂眸思虑半晌:“所以,得从你这里拿走点什么,才让你安心,是么?” “……嗯。”他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自欺欺人。 沉默了片刻,炽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原来这几天他的怪异,来源于他的不安。也许是自己对他太好了,所以才让他感觉无所适从。他们毕竟不是纯洁的真朋友,但也不是情人,充其量算是性伴侣,他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愿意说给她听。 看来,她真的要好好反思自己,整理一下他们的关系和界限了。 “咳咳……其实今天晚上来是有正经事要办,有一件公事要问你。”清了清嗓子,找回了理智和距离感。 “什么公事?” “我想调查一下……关于巡航舰队前领导人对待废土星云的政策问题。” 烧酒的身形一怔,微蹙道:“为什么想起这个?” “我这边查到的资料是他下令建立集中营,把赤笼坡里所有得了性病的工作者都带过去安乐死,这是真的吗?”一共有一万六千人一夜之间失去生命,剩下的人也被强制管控起来,命令他们加入军工厂劳动为军队生产武器。初次看到这条资料时炽歌内心还是挺震惊的,没想到敌营里出了一个如此冷酷的独裁者,难怪这些年联邦帝国在与巡航舰队的战争中很难占到便宜。 他一边吃着烤番薯,垂眸淡淡地道:“当初为了快点扫平障碍,所以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脓血不流干净,伤口是不会好的。” 他的话几乎肯定了她所说的这条资讯是真的。 “那可是一万六千无辜的老百姓啊,就算再怎么着急建立新的秩序,直接杀死都太过分了。不是所有的性病都不可以医治的,他连试都没有试过就下了这样的命令。”炽歌忘我地义愤填膺道。 烧酒在她的义愤填膺中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冷却。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他从小在部队里学到的就是征服与被征服,下级对上级需要绝对服从,上级对下级有着绝对权威,成为弱者的下场就是理所应当被当成零件来支配。而她却会花时间花精力拯救弱者,甚至只有一线希望也不放弃每一个垃圾。 可是,在他看来不可理喻的事,现在居然丧失了反驳她的立场,当需要被拯救的垃圾轮到自己时,却只想哭。 以至于,在他绝望的时候,才会说‘请杀了我’而非‘请救救我’,因为他决计不相信有人会救他。 “所以他最后失败了。”失败这样的字眼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别样的讽刺。 “是吧,连你都不认同了。”炽歌继续道:“听说后来你们部队里面出了判将,是因为反对这样的政策吗?” 显然谈论这件事激起了烧酒的戾气:“叛徒是没有立场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们不在乎政策,只在乎手里的权力。” 如果仅仅是因为反对政策就通敌卖国,这样的人不配在部队里。 “难道被我们收买了吗?”怎么她都不知道这段历史呢,老一辈谁也没有和她讲过。 烧酒陷入了沉默,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这段往事。 还是炽歌自己悟性好,联系他说过的话,小心地试探道:“你曾跟我说过要小心赤笼坡的老板,是他?” 烧酒其实心里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在爆发叛乱之后他就迅速被敌人包围了,没来得及做深入调查,因此不想误导她。 “……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于是这么回答她。 炽歌以为这是高级军事机密,以他的层级还不能接触到,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且,她见他在往事重提的时候浑身都在隐隐的颤抖,看得出很难受的模样,不想再逼他去回忆。 “对不起,很抱歉一直问你关于过去不开心的事情,但这些对我很重要,要调查好前人走过的弯路,才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他终于抬起眼皮正视了她。 她叹了口气:“目前能够做的是扩大临时卫生所的规模,加大对性病的防治与医疗,帮助他们摆脱成瘾的依赖。另一方面……我想对赤笼坡的老板施压,要解决打手逼他们完成业绩的问题。”如果第一条是用钱可以解决的,后面一条就需要动用她手里的军队了。关于动用军队施压的问题,她打算慢慢推进,不能cao之过急。 烧酒呆呆地望着她那干净的眼眸,内心仿佛有什么地方在剧烈摇摆,动了动嘴皮,想要说的话很多,却只说出四个字:“祝你成功。” 炽歌则继续吃起炒年糕,一点也没发现他异样的眼神:“赢得前敌人的祝福,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