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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可怜啊,兰登,”以撒撩起他汗湿的刘海看了看,无限柔情地说,“小小年纪发际线就这么高了。”好笑的是,他心里明明很喜欢,一开口却那么惹人讨厌——这话差点儿没把泽维尔送走。泽维尔简直被气晕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翻了个白眼,下床,刚踩进拖鞋,却被以撒往胳肢窝底下一叉一抄、捞上床来。“干什么呢?”泽维尔说,“去找个毛茸茸的南欧人呀!去吧!”以撒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对不起”,毫无诚意可言。他把气鼓鼓的泽维尔揽进怀里,爱怜地吻他的额头、鼻尖,握着他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捏过去,好像要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开始重新认识泽维尔似的。恶魔温热的大手在他的脊背上抚摸,利爪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没有划痛他。一定不是错觉,泽维尔感觉自己变小了之后以撒反而更喜欢他:“奇怪,难道你是恋童癖?”“有病,”以撒在他脑袋上轻轻呼了一巴掌,“我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儿。”“什么小孩儿?”泽维尔警觉地问,“你在外面有别的小孩儿了?”以撒没有应他的玩笑:“死了很久了。”第48章意外死亡英国人的清晨往往始于一阵哆嗦。不过,除了早春的湿冷之外,吵醒泽维尔的还有院外晃动铁栅栏的哐哐声。他拨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两个苏格兰场的警员站在门外,于是赶紧按铃让黛西先去开门,这动静把以撒也闹醒了。“怎么了?”以撒迷迷糊糊地问。“苏格兰场的人在楼下,”泽维尔说,“可能出了什么事……以撒?!”刚刚还窝在床上的以撒突然起身,披了件衣服,从抽屉里摸出手枪、拉开保险栓,溜着墙根凑到窗边,谨慎地用枪管挑开一线窗帘缝隙往下望,低声说:“他们进屋了。”然后把泽维尔打横抱起——这就是后者忽然惊叫的原因。“你做什么?”泽维尔问。“带你逃跑,”以撒说,“抓紧我。”说着,他推开窗户,眼看一条腿已经跨出窗框,急得泽维尔使劲儿拍他的胳膊:“我有什么好跑的?”“他们不是来抓你的?”以撒反问。泽维尔简直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了!”以撒一听这话,嗤了一声,好像觉得很无趣似的又倒回去睡了。而此时泽维尔开始了晨间紧张的洗漱,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他出现在客厅,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亲自来把以撒摇醒——修道院又出现了一起命案。**乘警车去往修道院的路上,坐副驾位的警员迪恩和泽维尔谈论接警时听到的情况。“……其实出警也就是走个形式的事。修道院自己就有墓地,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把尸体摸一遍才肯下葬?唉,每次都是这样。”“怪不得连泽维尔都可以临时替代法医呢。”以撒说。“别这么说,以撒,”泽维尔说,“是我提前让这几位先生帮我留意修道院的案件。”“您才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泽维尔先生,”驾车的那位叫安迪的警员好脾气地笑着说,“本来法医也不跟着我们跑,要千里迢迢运一具意外身亡的尸体回来尸检实在太麻烦了,毕竟回头还得送回去,如果能现场解决当然是再好不过。再说,和海顿医生打交道实在不是很愉快的经历,您也知道的。”“完全理解。”泽维尔说。两人于是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警员安迪说:“小声点吧!”结果沉默片刻,三人一齐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样的心照不宣让以撒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为什么啊,”他脑袋转来转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奇地问,“嘿,为什么啊?”“太失礼了,以撒。怎么能叫我在背后嚼人舌根呢?”泽维尔嘴皮子不动地小声说,“你应该私下里问我的。”警员迪恩说:“我们说的那个法医是出了名的怪人,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汉,没有姑娘看得上他,因为他喜欢在停尸房睡觉。除了法医的工作之外,他自己还经营有一间牙科诊所,局麻免费。不过,要是他恰好看得上你,局麻就会变成全麻超级加倍——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往下说了。不过,尽管这样,还是有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真可谓是生意兴隆啊,那位牙医老兄。”……车开到山脚下,剩下的路程只能徒步前进。刚下车时,四人间的气氛还是很愉快的,然而随着修道院一寸一寸逼进眼帘,巨大而灰暗的建筑严肃地提醒他们这里不久前才发生了可悲的事情;加之登山的疲惫,不知什么时候起,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修道院外,一身疲惫的路易神父候在门前,向四人解释说:“院长年纪太大,我劝他先回房休息,至于其他修士,我已经嘱咐他们都留在房内,不要四处走动。”“您考虑得很周到,”警员安迪说,“麻烦直接带我们去现场吧。”由于事前的叮嘱,现场基本得以保持原状。死者房间位于四楼倒数第二间,窗户和门都是锁着的,门锁有外部破坏的痕迹,明显是破门的结果。死者伏在书桌旁边的地面,看姿势是椅子把他绊倒了;有一只吸入器滚落在很远的位置,而死者的手相应地保持着抓取的动作。“他是哮喘患者吗?”泽维尔带上手套,把吸入器捡起来,问。“是的,”路易说,“但是道格拉斯修士——我是指死者,他的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泽维尔没有接话,他看起来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他的视线落在桌上,书桌被打理得干净整洁,一排书被书立固定在桌上,几罐贴了标签的药瓶放在架上,墨水瓶严丝合缝地拧紧,瓶身没有沾染一点墨迹,唯独桌面铺着稿纸和漏墨的钢笔与整洁的桌面格格不入。稿纸上用很凌乱的笔记写着一些对经书的思考,能看出是死者本人的字迹,但是和前半本的笔记很不一样。他写作时可能有双手无力的困扰,却又非常急于表达,以至于写到最后几乎只剩下符号一样的扭曲字迹。泽维尔开始检查死者的身体。死者的身上只有额头有擦伤,泽维尔用沾湿了的手帕在桌角蹭了一下,手帕上染上了褐色的浅淡血迹。“他被袭击了吗?”警员安迪问。泽维尔摇摇头:“恐怕只是自己磕到了桌角。”除了四人和路易之外,到场的还有两位主事的神父、院长,以及住在死者房间两侧的修士。左右的修士都表示没有听见房内有打斗异响,这与死者尸体无外伤的情况相符;而且死者一直到进屋之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