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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几乎是在江明月说出大错特错四个字的同时,越仲山狼狈地低下了头。他神情凄楚,脸色算得上苍白,是无论如何,根本接受不了江明月这样的否定,被江明月推开的手就垂在大腿上,不受控制地来回半握。“别这么说。”很久,越仲山语无伦次地干哑道,“江明月,你不要这么说。”见到他之前,江明月打算开诚布公跟他谈,但现在,越仲山的确没有好好谈的能力,张嘴是“求你”,闭嘴是无措,感情和理智上都没法维持这种谈话。江明月自己也不想再谈下去。他可以想出一句否定这段感情的话,也可以想出一百句,却不可能把每一句都说出来。伤人者必自伤,原来这句话在这里也同样适用。可还有一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最终,江明月还是迈出一步。越仲山下意识去抓他的手,但也只碰到指尖,下一秒就互相错开。江明月就在同时想,奇怪,两个人的分开,原来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起初他们用了多久去磨合啊,不只是他自己,越仲山难道就没有努力吗?可惜千言万语,最终都是他们不合适。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道背影,关注点奇特,随后就注意到越仲山的皮鞋,因为跪着,而折出一道凹痕。那是双新鞋,越仲山早上出门前选了好久来配西服,磨一天下来,就算不打脚,也不会太舒服,何况还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可能世界上任意两个想要靠近的人对彼此来说,也都像这双漂亮的新鞋,有些人只需要穿着它耐心多走几步,有些人却需要付出血和rou的代价,最终的结果也仍有可能还是放弃。门打开一条细缝,江明月没有打算像半个多月前离开这座房子的时候那样,对越仲山说“我走了”。他原本有腹稿,大致措辞是真的希望越仲山能尽快签字,不说看在什么的份上,只说越仲山应该能看出来,他不想没有意义地耗下去,也更不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不会变的。桌上有律师的联系方式,微信也已经推过去,后面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派人跟律师联系,他知道,越仲山心里也一定不好受,所以为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争执,离婚之前,如果没有必要的事,两个人就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既有示弱,也表决心,最后以退为进,干脆免了再见的可能。但他最终一个字都没再说。江明月打开门,再反手关门。他曾经下决心不轻易叫越仲山再感觉自己被抛弃,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在楼下上了江明楷的车,江明月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拿一条胳膊横拦在眼睛上,就开始不怎么掩饰的吸着鼻子哭起来。刚才他没再说话,就是因为不想让越仲山这个时候还听到他在哭。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是没有分过手,罗曼琳退婚那天,心情很坏,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除此之外,还有对江明楷的担心、导师的最后通知,以及同样阴沉的天空。却没想到,这一天,面对与越仲山的分开,难受不在一个等级,心碎与无力来得如此汹涌、真切而陌生。他那么笨,不比越仲山聪明多少,走到终点这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对越仲山的爱已经那么不同,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感情真的可以这样伤人。投入到一段感情中要用去多少真心,抽身时,只会加倍反噬。江明楷问:“签了没有。”江明月说:“没有。”“怎么回事。”“等几天吧。”江明月边哭边说,“他难受死了。”江明楷沉默一阵,没再说什么,只吩咐司机开车。第56章那份离婚协议,越仲山虽然没有签字,但也没有表现出完全的不配合。如果江明月这边没有动静,他那边就也没有,但每次江明月的律师询问情况时,也不会遭到无视,甚至是很客气,毕竟每顿饭都至少两小时,餐厅星级没下过四。可是关于离婚协议,只要问可以签了没有,就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清楚的小问题,需要约出去见面,商议,然后等着修改,双方审核。江明月主动报名了实验室没什么人愿意去的出差,离开海城半个多月,回来已经是十二月上旬。他第一次跟律师联系,听律师汇报进度,才知道竟然还停留在提交申请的第一步——并且日期迟迟定不下来。“可能是因为越先生名下股权复杂,最近子公司又有成衣线计划上市,所以越氏法务比较谨慎,这个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再加上我们这边列出来的清单里,很多东西都没有,最近一直在就这个问题见面。”离婚一般都会涉及到财产分割,双方都有向法院提交对方财产的义务。但需要举证的是共同财产,而江明月与越仲山的婚前协议里,早就写的明明白白,现在他与越仲山离婚,除了那笔不可撤销的信托之外,牵扯几乎为零。越仲山的股权再复杂,还有多少人为他代理持股,跟江明月都是没关系的,原本就不是江明月的,总不会因为少列出来而少分钱。这一点律师也不会不清楚,但律师更清楚,无论这件事再怎么拖延,就算越仲山那边一个包一辆车地单拎出来一次新增一条,也总有办完的那一天,他不至于还要在江明月面前抱怨什么。江明月倒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对律师说了句辛苦。他下午回学校走流程销假,在实验室留了两个小时,跟同学一起出校门,边走边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对面小区的楼下。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这里住,从秋到冬的变化十分明显,榕树叶全光了,只剩下四季常青的松柏。他想起越仲山的奶奶说,今年年头很不好,越家老宅的桑葚和葡萄还不是一点不管的,有人时不时地照料,最后结果仍是不多,且又酸又涩,江明月就还是没吃到。二十二楼的老太太从电梯里出来,看他愣着,跟他打招呼,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他,前两天问越仲山,才知道他跟老师去了外地。江明月跟她说了几句话,自己在单元楼门前站了一小会儿,也就走了。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他看了会儿考研单词,发现有不少已经没什么印象,时间也还早,于是又起来,到书房去坐着正经学习。这房子是江明楷的,不知道哪年月收拾在手里,跟附近的新小区比起来,是有些旧了,但房子本身很好,采光和隔音甚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