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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了:“哦,薏米的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楚洛拿出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电话。mama在电话那头问:“宝贝,什么时候到家?”“哦,台里临时有工作,要加班。”她现在这样肯定不能回家,“我下周末回家吃饭。”“……好吧。”mama叹气,“那你晚上吃什么?”她想也没想,“待会儿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樊江宁在旁边憋笑憋得很辛苦,等她挂了电话,他看着她,忍不住说:“你说谎话都不眨眼睛。”“是啊。”楚洛回视他,心里想,你才知道啊。也许是因为感兴趣,也许只是因为无话可说,樊江宁问她:“你家里有几口人?”楚洛眨眨眼睛,“三口人。”“独生子女?”说完他自己都发笑,“也是,你们这个年纪,除了双胞胎,都是独生子女。”楚洛十分平静的“嗯”一声。他又摸了摸口袋,“我想把戒指还给你,但怕你再扔一次。”楚洛没吭声,他说的不错,还给她她还是会再扔一次。樊江宁把戒指从口袋里拿出来,举到眼前端详,“江小姐,你很有钱吗?这么贵的戒指,你说扔就扔。”楚洛从包里翻出烟盒来,里面只剩得最后一根。她将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平静说:“哪里贵,比不上我其他首饰的零头。”其实她说的是实话。五年前的陆琛不比如今,那时他的公司还在高速发展期,没有太多的闲钱可以挥霍。求婚钻戒好是好在情意上,不然怎么比得上她的家传首饰。樊江宁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富养女儿真可怕。”楚洛听见,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话,和我们家亲戚说得一模一样。”父母哥哥从不给她压力,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在背后说闲话。有好几次,楚洛听见家里其他亲戚私下议论:“你们还说什么女孩要富养,不然一根棒棒糖就被人家骗走了。现在倒是富养了,那可好,你们看看结果,连根棒棒糖都不用给,就跟着人家跑了。”说的可不就是她和陆琛么。那会儿陆琛刚和父亲决裂,一穷二白,陆老爷子一生清贫,哪怕生前肩上扛了三颗星,可留给孙子的遗产也不过刚够他在国外把书念完。只是彼时爱意正浓,楚洛并不觉得。她只知道自己的爱人有才华有抱负有野心,即便和家族决裂,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东山再起。过了这么久,她的话得到印证,她当初没看错人,陆琛的确是那种仅凭自己便能一飞冲天的人。不过短短十年,现在还有谁对着他能说出“高攀”两个字?可毋庸置疑,她又确确是看走了眼的。他再好,如今也和她没半点关系。指间的香烟积了长长的一段烟灰,红色的火星一隐一隐。她轻轻一掸,然后笑:“我不要这个,是因为他给她买的钻戒更大、更好。”两年婚姻,他在拍卖会上拍下过许多钻石,大抵都是送给苏曼青的。就连后来离婚,他仍拍下一颗十二克拉的裸钻,大概是觉得愧疚,于是当作分手礼物。他对苏曼青愧疚。这话她想想便觉得像是句笑话。他那样对她,转过头来却对苏曼青觉得愧疚。楚洛有时候会想,如果一个人总是习惯付出,是不是就没有人会把对她的亏欠当作亏欠?樊江宁忍不住了:“你不要这么霸道,人家给自己老婆买钻戒,不是天经地义么?”楚洛低下头,“可是他答应娶我。”樊江宁苦口婆心:“男人想和你好的时候,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呀。我跟你说,男人要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你自己好好想想看,他哪怕是有一点喜欢你,又怎么舍得让你这么伤心?”就像他,打死他也不可能让糖糖这样伤心。后面的话他也并没有说出来——“你都要自杀了,也没见他心软。”楚洛又吸了口烟,然后低低道:“本来我们是说好,等他把那个富婆的钱都骗完,就和她离婚娶我的,没想到他说话不算数。”樊江宁瞪大了眼睛:“什……”“我以为是那个富婆难缠……可是你知道,对付难缠的人,有难缠的法子。给她买个巨额保险,再来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意外,事情不都解决了么?可是他不愿意……”樊江宁额头上开始冒汗:“不、不是,江小姐,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属于……”楚洛突然抬起头来,望向他,问:“我漂亮么?”他还处于巨大的震惊当中,讷讷道:“……漂亮。”“不过漂亮也没用,对吧?”楚洛笑起来,“你们男人说变心就变心。”樊江宁本能的想为自己辩解:“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他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喜欢过一个姑娘。楚洛又幽幽叹口气:“我家里知道我和他的事后,把我关了一个月。”她突然掀起袖子,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说:“你看,这上面就是我爸用皮带抽的。”樊江宁盯着看了半天,白白嫩嫩的,看不出来哪里被皮带抽过。她把袖子放下来,盖住手臂,淡淡道:“看什么看,早消了。”楚洛继续道:“他们为了钱,就逼我嫁一个糟老头……下个月结婚。”樊江宁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很有钱?”“哦,都是老黄历了。”她轻描淡写,“碰上金融危机,现在没钱了。”樊江宁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索性闭嘴。“不过嫁给老头也挺好。”楚洛继续道,“七十多了,身体不好,眼花耳聋,感觉他活不过今年了,忍个一年半载,直接分财产,是不是挺值的?”樊江宁讷讷道:“江小姐,你、你……婚姻大事,还是要想清楚啊。”楚洛突然看向他,问:“唉,樊先生,你是做什么的?”“啊?”樊江宁依旧没回过神来,“我、我是律师。”“哦,律师呀。”她幽幽叹口气,“律师好呀,钱多话少死得早,找老公就要找律师……樊律师,你说是不是?”樊江宁擦了擦汗,“……呵呵,你好幽默啊。”她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樊律师,你接不接遗产案,留个号码吧。”“不不……不了吧。”他舌头都打结了,“咱俩萍水相逢,有缘总会再见的。”“说的也是。”楚洛点点头,“那你先把戒指还给我吧。”这回樊江宁倒是没再拒绝,也不担心她再扔戒指了,直接把那戒指塞回她手里,又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