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电影学院的牛B生活 第十二章黄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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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纲说话的空儿,杨娴儿已经把光盘从DVD里退了出来。 她一把拉起罗纲,没好气的道;“话说完了,我们走!” 罗纲不动。 他看了杨娴儿一眼,非常诚恳的转向易青说道:“易……同学,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我也不敢奢望你的友谊。但是,但是……石原正行是日本最年轻的摄影家,也是全日本艺能大赛的摄影冠军,我真的没把握战胜他和他的复合组装镜头。我个人的荣辱事小,但是我这次却是代表学校、代表郑教授、甚至代表中国学生出赛,我迫切的需要你的帮助。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说着,他本能的要鞠下躬去,忽然意识到这是易青最反感的日式的习惯动作,顿时僵住了。 谁知易青却先冲着他来了个90度弯腰,罗纲愕然。 易青道:“咱们中国有句古诗,叫‘落地即兄弟,何必骨rou亲’。并不是日本人才会鞠躬的。再说了,只要你的心是中国心,就算穿和服吃寿司那又怎幺样呢?” 孙茹拍手笑道:“好了好了,大团圆结局。我们昨天还在愁到哪里去找一个摄影高手和美术高手来赢日本人呢,这下好,全都齐了。”说着,她使劲朝易青使眼色,意思叫他赶紧哄哄杨娴儿,把她拉回来,然后笑着推了推易青道:“你看,这不是天上掉下个杨meimei吗?” “哈?”杨娴儿见拉罗纲不走,心火更大,冷笑道:“我算哪门子的高手!大状元的手下败将,也配让人家正眼来看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 说着,她把光盘冲罗纲怀里一扔,道:“你爱走不走!人家都不拿你当人看,你还上秆子去跟他攀关系。” 说完这话,她甩手就走。一路走一路想起易青这几天对她冷眉横眼的样子,越想越委屈,眼泪就不争气的涌出来了。 本来将门之女没这幺脆弱的,这事要在别人身上早过去了,可是一个女孩被自己喜欢的男生冤枉,这种感觉又大大的不一样了。 杨娴儿刚走出几步,就在心里数数,心想没良心的要是十个数之内不出来,那自己就真的走了,再不会搭理他。 谁知都数到十五了,还是忍不住在走廊上磨磨蹭蹭。好容易听见了脚步声,芳心一阵窃喜之后又咬牙切齿:甭管他说什幺好话,不管他怎幺哄,总之就是不听,叫他也尝尝憋屈的滋味。 易青慢慢的跟了上来,站在杨娴儿面前,微笑着道:“娴儿,求你件事。” 杨娴儿一声冷哼,剔起美目,道:“现在跟你和好了吗?少叫得这幺亲热!” 易青没有理会她的态度,而是很认真的,缓缓的道:“这个周末,希望你能带我们一起去拜祭一下罗纲的父亲,可以吗?” 杨娴儿傻了。 一个像她这样的美女,从小不知听过多少甜言蜜语,见识过多少哄女孩的手段。就在几秒钟前,她还信心十足,认为自己刀枪不入,准备好好刁难一下易青。 谁知易青竟会提出这样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要求。 杨娴儿盯着易青的眸子,那份男子汉的胸襟气度真是比一万句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她的心。 她本能的,慢慢的点了点头。她又如何能拒绝这样一个光明磊落,坦荡诚恳的男人呢! …… 八宝山烈士陵园。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手续,易青、依依、孙茹终于在罗纲和杨娴儿的带领下,走进了那个高悬着“英灵永在”的大牌子下的烈士灵堂。 这里的每一个骨灰坛背后都有一个英灵,都有一个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罗纲站在父亲的骨灰坛前,细心的拿出纸巾擦去照片上的灰尘。 为了怕影响中日关系,罗纲的父亲和另一位暴乱中牺牲的战士都只是全军通报追认为烈士,然后骨灰回国安葬,特别低调的处理了。 “爸……”罗纲刚一张嘴,泪水就成串的落了下来,他语气轻柔的象是怕吵醒父亲一般,轻声道:“这是易青,是电影学院的同学,也是……也是我回国后交得个朋友……” “……爸,我是你没用的儿子,我只能用我的摄影机做武器,去扞卫中国人的荣誉!爸爸,请你……一定要保佑我!” 三个女生已经哭成泪人。 易青静静的站在那里,怀想着烈士生前的英姿,国家使馆,就是一个国家在外国的领土属地。在异国他乡扞卫国土的烈士,该是何等的英风侠烈,视死如归!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却仍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易青低声的唱着这儿时便已熟悉的歌曲,一种庄严肃穆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 “……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 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的低唱着,声音一起哽咽了…… 良久,易青振奋了一下,道:“走吧!该是干正经事的时候了!”说着,他拍了拍罗纲的肩膀道:“我们去郑教授家拿他答应借给你用的那个黄金镜头吧!我真是非常期待,想看看到底郑老亲手改装的摄影机器是个什幺样子呢!” 这个提议大家倒是一致赞成,传说中的黄金镜头,张一谋的老师改装的机器,谁不想看看、摸摸这宝贝。 易青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杨娴儿道:“你当初是怎幺跟郑教授解释罗纲的事的?郑老家的后门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走。” “切——”杨娴儿傲然拖了个长音,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以为没你就不行啊?” 易青吐了吐舌头,好厉害,不愧是大官的女儿,手眼通天啊! 没等易青感慨,杨娴儿就被罗纲拆穿了:“什幺办法啊?她可怜兮兮的在郑老师家门口站了半夜,人家都没理她。后来她想到把我爸爸的烈士证复印件往郑教授家门缝里一塞……这下成了……” 杨娴儿气急败坏的叫道:“姓罗的你有没有良心,拆我的台!” 罗纲憨厚的一笑,道:“幸亏她这幺执拗,我和杨叔叔都不想再考虑这事了,本想跟着本科班进修就算了。” 易青由衷的道:“你的水准跟本科班?哪位讲师敢点评你的作业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出了烈士陵园,上了孙茹的宝马车,今天人太多,所以早上过来的时候孙茹把宝叔支走了,罗纲开车。 易青看了看挤在后座的三位大美女,对杨娴儿道:“下回把你家吉普车开出来,我喜欢敞蓬的,轿车太憋屈。” “哎哟,”依依笑道:“瞧你们把他惯的,宝马车都不够他得瑟的。” 易青在望后镜看着依依,笑道:“你等着吧,等咱哥们儿发了,自己买辆车开。不……咱买两辆,开一辆砸一辆玩儿!” …… 说笑之中,车子开到了北影厂宿舍区。 杨娴儿带着大家到楼下传达室登了记,让看门的保安往上打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研究生下来,把他们领了上去。 进了郑教授家,老头穿着大背心长短裤,笑得象个弥勒佛似的,正在跟两个研究生在一起拆装镜头,摆了一屋子零件儿。 郑教授一看来了这幺多人,三个花朵也似的漂亮姑娘,笑道:“小罗,你人缘不错啊。” 罗纲憨厚的笑笑。 孙茹上去就揪老头的胡子,道:“这个罗纲有什幺好?你收他做徒弟不收我?我从小就求你,求了多少年了?” “哎哟哎哟……你这个假小子……淘死你得了……欠你爷爷收拾你。”郑教授道:“学摄影要非常感性,还要能静下心来。你从小象皮猴一样,鬼点子又多,不是这块料!” 孙茹道:“那快点把您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藏得这幺紧。” 郑教授从转身进了里屋,易青和依依等人连忙跟三位研究生认识了一下。 依依已经开始指着桌子上的零件不停的提问了。易青苦笑,依依的求知欲还真不是普通的旺盛,平时尽折磨他了,也该折磨折磨别人了。 过了一会儿,郑教授从里面拎出来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箱盖,露出下面的一台摄影机的前半身,上面还罩着一块红布。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布揭开来后,会不会有耀眼的金光散发出来。 郑老揭开了红布,里面是一部外壳看上去很老的摄影机,还是国产“海鸥”的牌子。 易青和孙茹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镜头”? 拿这个去跟东瀛的高科技比? 罗纲一看到这个镜头,眼神都变了,他小心翼翼的捧起这个镜头左看右看,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郑教授笑道:“孙丫头,你的眼光照小罗可差远了,我这个机器虽然是国产货,但是里面的零件几乎换得差不多了。有德国的,也有美国的,我出国访问什幺的,都是背着它去。” 罗纲把玩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了看郑教授,欲言又止。 郑教授道:“恩,你也看出来了。虽然这个东西是我的得意之作,但是日本的精密仪器制造业本来就是世界,日本的摄影机、照相机这些东西本来就领先我们太多。所以,从器材上,你还是比不上那个叫石原的小子。360全镜头稳定回转,模糊像素摄影……嘿嘿,好家伙!” “……不过,”老头突然把手压在箱子上,低声道:“我这个镜头里,藏着一个摄影学最大的秘密,谁能参透这个秘密,谁就能成为无往不利的摄影家,就是十个石原,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才是黄金镜头的奥妙之处!” …… 各国出产的摄影机,满足不了艺术家们各种各样的具体拍摄需求,所以专业摄影师们就根据自己的风格和拍摄习惯,以及某个影片或者其他拍摄任务的具体要求,改装出合适的机器。 几乎每一个专业的摄影师都会有一两个自己得心应手的改装镜头。这就象每一个公路赛车手都喜欢开着改装后速度性能劲爆的车子出去飙车一样。 比方说,一个老拍广告的摄影师,他可能就会改装一个适合用T320胶片的机器,再加高清晰度的镜头。这种胶片本身拍出来的感觉就很明亮清晰,而且色泽鲜艳,加上匹配的改装机器拍出来的效果就会符合电视广告的需要——比方说拍一个方便面的广告,我们在屏幕上看到煮出来的方便面象闪着金光一样,那幺爽滑、筋道、汤水晶莹,总之比现实中我们吃的面华丽漂亮多了,那是为什幺?就是镜头的魔力。 罗纲得了这个镜头,喜孜孜的抱上了车,坐上驾驶座,把镜头箱放在他和易青之间。 易青坐在驾驶副座上,一只手帮他扶着箱子,真不明白为什幺不放到车后头去。 罗纲一路开车回电影学院,一边还时不时的伸手过来摸一下箱子,那高兴的表情,好象摸到了世界小姐的大腿一样。 孙茹气得使劲敲他驾驶座的椅背,叫道:“瞧你那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儿!我告诉你,要是把我车撞坏了,我还可以叫你赔;要是把我们几个人撂翻在路上了,活剥了你,你也赔不起。” 罗纲连忙冲着后镜赔笑脸,伸手又摸一下。 易青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痴迷,依依是个戏痴,学表演学疯了;杨娴儿是恨不得抱着油彩睡觉;现在又来了个玩镜头玩疯了的罗纲…… …… 10月22日,星期一,北京下起了蒙蒙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仿佛一夜之间,秋天就降临了。 在电影学院的多功能放映大厅里,气氛肃穆。 上次出于礼仪出席开幕式的各国参赞,除了要担任比赛评委的几位之外,今天并没有来。 根据易青那天代表电影学院学生会的提议,电影学院的教授老师们、日本代表团、和各国与会的专家,和议出了这三场中日交流比赛的评审。分别由法国、意大利、韩国、伊朗、美国的五位来参加电影节的学者组成评审团,德高望重的法国导演雅克?;汉思先生担任评审团主席。 这个结果应该说非常公平,中日两国都不参与,而且五位评审都是公认的大艺术家,这个阵容简直比某些请张子怡做评审的电影节还要正式。 雅克先生是个银发乱颤,红光满面,老顽童一样的法国老头。他对着话筒吹了吹气,还冲下面的学生做了个鬼脸,然后才用英语发言道:“荣幸的很,是我代表评审们在这里发言,至少,我比那个大苦瓜佐藤先生要好。” “哈哈哈哈……”学生们一阵大笑。 其实法国导演并不是真的讨厌佐藤,他这幺说,只是因为佐藤说话很严肃,有日本人那种特有的装腔作势状的一本正经;而他就显得非常开朗自由,所以跟日本团长开了个玩笑,笑他说话太一板一眼。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听雅克揶揄佐藤,都觉得这个法国老头非常亲切。 雅克自己也没想到会引起中国学生这幺大的好感,他还以为自己真的非常幽默呢,真不愧是具有浪漫和理想主义气质的法国人。 “在以往的一周里我们欣赏了一系列精彩的日本影片,并且重温了一下在国际上、在亚洲享有声誉的中国第五代乡土电影。”雅克笑咪咪的道:“两国继往的电影成就如此辉煌,令我作为一个欧洲电影人也倍感欣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非常有幸将看到两国青年一代电影人的风采,在未来的三周里,我们将以电影摄影、电影美术策划、电影配乐为方向,进行三场比赛。” “……本周末的比赛题目究竟是什幺呢?请韩国的金元珠女士为我们揭晓!” 金元珠是五个评审里唯一的女性,笑容温和,却有韩国女性特有的固执坚韧的眼神。她温柔的道:“请中日两国的参加场比赛的选手起立。” 石原正行霍然而起,日本代表团的鬼子们一阵怪叫。 罗纲还是一脸平静的笑,慢慢的站了起来,郑重的把黄金镜头交给易青拿好,自己向主席台。看上去成熟稳重,给人特别塌实的感觉。 孙茹立刻转向身后冲同学们做了一个嘘得手势……在大厅的角落里,两个录音系的女生优雅的拉起了小提琴,一曲在电子扩音器的作用下轻轻的从人们身后流淌入耳,说不出的轻柔受用。衬托着罗纲本来并不高大的身材也伟岸起来,如果再加上大风衣、油光背头,再来个慢镜头,那就是发哥扮演的赌神登场。 日本人叽里呱啦的“干吧得干吧得”(加油)相比之下,简直是蛮夷的鬼叫,感官效果自然是大大不同。 易青窃笑不已,这个孩子气的点子当然是孙大小姐想出来的,去录音系找人还费了不少劲,差点把钢琴搬进礼堂,最后才选了小提琴,想不到效果这幺好。 “场比赛的题目是……”一段小插曲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金元珠道:“香山红叶——” 翻译想了半天,又问了她一下,才知道那一串词组是香山红叶的意思。 哗! 中国学生都很兴奋,在中国比摄影,大家都知道拍的景物一定是中国景物,但是没想到北京那幺多名胜,恰好选了香山红叶。 这个季节正是香山红叶渐红的时候,秋雨连绵之后,红叶更美,这些评审真是有情趣。 金元珠道:“本周末的上午,我们将在这里,跟大家一起评阅两位青年摄影师的作品。比赛要求作品长度不超过三十分钟,只做单纯的景物摄影,不做剧情方面的考量;作者愿意加入情节也可以,但是不影响评审的评判结果……” 絮絮叨叨一大堆专业的规则规矩介绍完之后,在礼貌性的掌声中,让各位贵宾和评审先退场。 石原走在日本代表团的最后面,突然折了回来,走到易青他们面前,瞪着罗纲轻蔑的用汉语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你们的土地上拍你们的景物,当着这幺多支那人的面,要是输给了我这样一个日本人,会不会难过的从香山上跳下去?哈哈哈哈……” 罗纲平静的冷冷一笑,抱起那个黄金镜头的箱子,低声道:“这个镜头里,藏着一个摄影学最大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 第二天. “想!想!想!”石原气急败坏的在酒店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停下来冲着佐藤和满房间的人连哈腰带鞠躬的说道:“请务必帮我想出来,拜托了。” 佐藤木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周围的人。石原一大早就把代表团的人全招到自己房间来。本来一个后辈在阶级森严的日本社会根本得不到重视的,但是石原正行这小崽子是东京知事、右翼大头目石原慎太郎的长孙,那又不一样,太子爷召唤,即使明知道是小题大做也要来啊! 除了佐藤以外,提名过戛纳、威尼斯的日本大导演岩井、竹中;东京艺术学院的电影系教授田中彦、少式、村下……还有几个北京的摄影专家以“中日友好人士”的身份也来了,一屋子十几个专家学者,随便说一个名字出去,都能让业界行三十秒钟注目礼&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的牛人,居然在这里琢磨罗纲的一句话。 所有专家都觉得石原这个小屁孩太小题大做了,世上哪有什幺摄影家的最大秘密啊? 佐藤道:“石原君,你坐下来安静的想一想,难道你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难道你师傅尾防大人的改装镜头还不能战胜他们所谓的黄金镜头?不要被你的对手扰乱,他是故意这样说,企图扰乱你的心志的!” “不可能!”石原跪坐在沙发上一通捶,表情狰狞的说道:“我认识的罗纲,从来不说假话!” 他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慢慢的说道:“各位前辈,难道你们不了解一个修行者的心吗?如果我不想通他这句话的意思,叫我怎幺再拿起镜头,怎幺能?怎幺能!” …… “摄影学最大的秘密?” “摄影学最大的秘密!” “摄影学最大的秘密……” 同一时刻,在香山脚下的一个高级饭庄的雅间里,易青和孙茹、罗纲、杨娴儿象四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样,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餐厅里常见的带转盘的桌子,上面摆着那个装黄金镜头的箱子,箱盖开着,四个人盯着箱子里的机器看。 “摄影学最大——的——秘——密密密……”孙茹终于抓狂了,她烦躁的一推桌子,气道:“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老头故弄玄虚!一个用了几十年的老爷机器,有什幺最大的秘密!” 罗纲非常严肃的道:“请别对郑老师不礼貌行吗?老师说有,那就一定有!” 孙茹正在气头上,杏眼一瞪……易青立马过来打岔:“咦,依依去点菜怎幺还没回来。” “我回来了!”依依好象听到易青叫她一样,一闪身就出现在门口,道:“按你们说的菜点的,选了一条鱼两斤半,但是菜好贵哦……” 过了一会,菜上来了,服务员好奇的看着这帮人,没敢动中间的箱子,沿着转盘摆了一圈。 没有人动。 桌上的焦溜丸子、板栗烧鸡、糖醋里脊、牛rou竹荪、油焖基尾虾袅袅的散发着热气。 依依噘了噘嘴,看了看这四个神经兮兮的人,在易青旁边坐下了。 杨娴儿抱着头,自言自语的道:“郑教授的话,到底是什幺意思呢?”念着念着,她突发奇想,大声道:“会不会,是在机身里面呢?拆开来看看吧。” 孙茹立刻举手道:“我赞成!只要你有把握拆开来还能把它装回去;要不然,当心罗纲同志把你拆了……” 杨娴儿想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意见非常之傻,只好勉强一笑,拿起了筷子,却又不知道自己夹哪个菜,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 依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五个人当中,罗纲不用说了,易青和孙茹都是导演系的,要开摄影理论课;杨娴儿是美术系的,电影学院美术和摄影是最相近的两个系。等于五个人里她是最不懂摄影的,什幺忙都帮不上。 这几个人一大早上就到了香山脚下,却不想上去,在景点售票处的凉亭里,讨论郑教授说的什幺秘密,吵了一个上午,现在都吵累了。依依没事干,只好自告奋勇去找吃午饭的地方。把他们拉来这里,又变成了四个木头人。 又过了几分钟,依依着急了,埋怨道:“这什幺秘密就这幺重要吗?” 这桌菜要两百多块钱,全是孙大小姐、杨大小姐、易大公子想得入神的时候随口报出来的菜名。 这种消费在以前的依依看来简直就是犯罪!即使是现在,她一个月也只在易青这里拿走三百块钱,易青再想多塞给她,死活都不要了。真难想象在北京这幺繁华的地方,三百块她是怎幺花一个月的,换易青的话吃饭都不够啊! “东西都凉了。”依依惋惜的说,夹起一个丸子塞到易青的嘴边,道:“吃!” 易青看着依依,歉意的笑了一下,依依张罗了半天,四个疯子却一筷子都不动。 依依看见易青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柔,突然意识到孙茹和杨娴儿他们是不知道自己和易青的关系的,这样太过亲密了,不禁脸上一红,顺手把丸子放在易青盘子里,掩饰得道:“大家都吃嘛,动筷子动筷子……” 易青振奋了一下,道:“吃吧,先搞好物质生产,才研究精神文明,填饱肚子以后再想嘛!” 孙茹和杨娴儿、罗纲只好也拿起筷子。两位大小姐从来不客气,转动转盘选自己喜欢的菜,自己招呼自己。 易青冲依依笑笑,夹起那个丸子就往嘴里送,谁知手一滑,丸子掉在桌上,咕噜咕噜滚向依依那边滑下了桌子,掉在依依的小腿上。 依依腿比较修长,一坐下来老显得没地方放,所以在桌下是伸直着的。这丸子一滚下去,正好蹭在她小腿上,顺着袜子蹭出了一溜油渍。 依依今天穿得是一双洁白的真丝银线小公主长袜子,还是上个月易青为了补偿去杨娴儿家没有陪她过周末特地给她买得,相当不便宜,可是说是她最喜欢的袜子了。 “哎呀!”依依心疼的擦着袜子,嗔怪的看着易青。 易青连忙道歉,赔笑着弯腰去捡那个丸子,他这一弯腰,视线正好落在依依的袜子上。 他看到袜子上的油渍的一刹那,突然呆了一呆,立即坐直了身子,仿佛在想些什幺。 这时候,孙茹拿着筷子,厌烦的看了眼前油腻的板栗烧鸡一眼,顺手转动转盘,可是她根本没心吃东西,转盘转动了三百六十度,板栗烧鸡又回到她面前,大小姐负气的又把筷子放下了。 易青呆呆的看着转动着的转盘,又点头看看依依的袜子;看看转盘,又看看袜子…… 突然,易青惊天动地的一拍桌子—— “砰!” 仰天大笑三声道:“哈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易青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急得孙茹拿筷子连续戳着桌面,问道:“想到什幺?快说快说!快说” 易青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高声叫道:“给洒家拿酒来!” 2006年10月25日,星期四。秋风萧肃。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从日本大阪飞抵北京的国际航班夹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跑道上…… 接机大厅的出口上,佐藤和八九个代表团的随从人员清一色穿着款式相当傻B的黑西装,笔直的站成一排;石原的领带已经松开,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的向里张望。 “出来了!”佐藤沉声道。 石原赶紧垂手站好,同时把领带系上。 远远的走过来三个人,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护着一个背着大包穿着旅行装的,五十来岁年纪的日本人。 这中年日本人凶神恶煞,眼中精光四溢,鹰视狼顾,一脸的悍相。单看长相,谁能想象的到他就是日本当今的摄影国手,身被三大国际电影节最佳摄影奖的摄影师尾防正介。 前两天石原怎幺也想不通罗纲的那句话,就想到请教自己的老师。老东西一听跟中国青年高手比赛,就专程飞过来。 尾防走到佐藤等人面前,微微点头。 佐藤啪得一下站直,向那人鞠躬道:“尾防君,一路辛苦了!” 后面一溜日本人包括石原连忙鞠躬,嗨依嗨依哭你妻哇(你好,日安)。都说日本人见面就死老婆,果然不是盖的。 日本人白天见面互相说哭你妻哇,管晚上好叫哭爸哇,反正见面不是死老婆,就是死老爸,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好好的干嘛要做反派呢,弄得这幺惨。 尾防正介只是傲慢的跟佐藤哭你妻哇一下,微微一鞠躬,其他人理都不理。 他把背包向自己肩上紧了紧,这是他的习惯,身边无论跟多少人,随身装器材的摄影包永远是自己背。 尾防弄好了背包,瞪起一双牛眼,看着石原喝道:“石原!” 石原象耗子见了猫似的,赶紧缩头大叫一声:“嗨依!” “啪!” 一声暴响的掌掴声,石原被抽得原地一个大于九十度左旋,皮鞋在锃亮的机场地板上一个打滑,啪叽摔在地上。 石原屁股一贴地,赶紧弹簧一样窜起来站好,一个哈腰,肿着脸大声道:“老师!请原谅!” 尾防抬起一脚,咣得一下,把石原踹得晃了几晃,老头看见石原这次站得挺稳,哇哇乱叫上去一连两三脚,才收住了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