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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谢陵不分昼夜地厮混,那张小床终于不堪重负地塌了,吓得侍卫们急火火地闯进来,还以为进刺客了。当时沈执一手扶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霜七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几乎是气聚丹田地大喊一声:“你……你大胆!”至今为止,沈执回想起来,都是一段不可言说的心酸血泪史。待船一靠岸,众人便下了甲板,西宁城说偏不偏,四面临海,当地人经商,走水路,小日子过得挺富。说不偏其实也偏,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过来还得乘水路,也幸好他们一行人中没有晕船的,否则吐都得吐个半日。离得老远,就瞧见码头上乌泱泱站着一堆人,几辆马车遥遥地停在后面,前来围观的百姓们探头探脑的。沈执率先跳下船,快步行了过来,拱手道:“江大人,我奉家兄之命,前来接应江大人,让您久等了!”哪料江居正这老儿跟没瞧见他人似的,单手束在身后,一身人五人六的官服,站在码头上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件轻薄的铠甲贴在身上。让人很难起任何亲近感。沈执估摸着他对沈墨轩的安排不满,抿了抿唇,没再多言。“想来这位便是当朝中书令谢陵谢大人罢?”江居正拱手,冲着谢陵拜道:“久仰中书令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年轻有为!”谢陵还了一礼,甚客气道:“见过江大人,此前本官也听过江大人的威名,兰陵现如今能如此民生富饶,多亏了江大人治理有方,实乃朝廷之幸!”他余光瞥见沈执立在江居正后面撇嘴,暗暗唇角上扬,介绍道:“这位是舍弟谢初黎,一向没什么规矩的,想必江大人今日是第一次见。”江居正哪里会不认识沈执,只是眼里见不惯贪慕虚荣,忘恩负义的狗辈罢了,先前也是故意不理,眼下谢陵如此说了,也不能不给面子:“原来是谢二公子,真是久仰大名呵!”沈执一愣,拱手还了一礼,他见谢陵同江居正走在前头,故意落后几步,左右逡巡,未见到江心月,心猜定然是江居正的意思,只好暂且作罢。待众人回了客栈,早就有人准备了几间上房。可不知怎么回事,偏偏漏了沈执的一间。沈执估摸着,自己落在谢陵手里为奴为宠,不配拥有自己的房间。霜七同客栈老板道:“上房没了便没了,中房也可,实在不行就下房,柴房总归有罢?”恰好被谢陵听了去,当即便道:“不必麻烦了,沈执同我一间房便是了。再让人送些吃食过去。”又转头同沈执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同江大人还有要紧事相商,饿了就吃点东西垫垫,晚点应该有个酒宴。”说着,也不等他答应,抬腿上楼了。沈执站在大堂里,等取了门牌号,心满意足地住进了谢陵的房间,才躺下没多久,外头就传来敲门声。他自然以为是店小二送吃食过来,遂没起身,道了句:“进来罢!”谁料进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穿绯色长裙的女子,她模样生得清丽脱俗,一进门就笑道:“阿执,你还认得我么?”“江jiejie!”沈执霍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蹭蹭几步走了过去,笑道:“我还说哪里来的香风,原来是jiejie你啊!我怎么可能不认得jiejie!”江心月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可性子甚好,对谁都是温声细语的,让人很容易起亲近感,“jiejie且问你,阿轩在京中都在忙什么?这回我父亲也来了,怎的自己不来迎接?反而打发个小的来?”沈执拉她坐下,笑嘻嘻道:“轩哥甫一升任,好多公事要忙。他哪里是不想来啊,一颗心早就蹦过来了,苦于抽不开身,这不,只能央我过来了。jiejie最是通情达理,定然不会因此埋怨轩哥的,是不是?”“你啊,就会给他说好话,罢了罢了,这回也赶巧了,我爹正好有公务在身,即便他过来了,也说不了几句家常话。”“哦?江大人也有公务在身?”沈执奇道:“什么公务啊?竟然这么急的?”“你问我,我也不知。对了,我闲来无事做了两个荷包,一个是给你哥的,另外一个便送了你罢。”江心月从衣袖中掏出一枚淡青色的荷包,上面还绣了文竹,“颜色虽素,但却是你喜欢的,挂在身上也不起眼。夏日你在里面装点薄荷叶,蚊虫就不敢近你的身,还能提提神。”沈执接过荷包,低头一嗅:“哇,好香啊,谢谢嫂嫂,我很喜欢!”江心月脸色一红,娇嗔道:“怎么就是嫂嫂了,婚事还没成,可不能这么喊的,让人听了笑话。”“谁敢笑话?本来你就是我未来嫂嫂,早喊晚喊都差不多,我先谢过嫂嫂的荷包了!”待江心月走后,沈执躺在床上,提溜着荷包在眼前打转。若是想让沈墨轩彻底同谢陵决裂,眼下又来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让谢陵同江心月之间有点什么,莫说是决裂了,两个人不得拿刀对砍啊!但问题是,做不到啊,沈墨轩喜欢江心月,阿执喜欢谢陵啊!第25章你就会欺负我!沈执允许自己卑鄙无耻,忘恩负义,可却不允许自己这般寡廉鲜耻,竟然连未来嫂嫂都不肯放过。原本就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要牵连到一位姑娘家。他正想得入神,连谢陵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将荷包拽走。“哎?还给我,这是我的!”沈执起身要夺。谢陵一抬手将他挡开,淡淡道:“谁送的?”“除了江jiejie送的,还能是谁送的?快还给我,别弄坏了!”沈执又上手去抢,将荷包往怀里一藏,警惕道:“你不准抢啊,荷包是我的!”“荷包怎么能是你的?沈公子,连你都是我的,更莫说区区一个荷包了。”顿了顿,谢陵蹙眉道:“一个荷包而已,你怎的如此在意。”“这可不是普通的荷包,这可是江jiejie一针一线亲手给我绣的,金贵着呢,她是我未来嫂嫂!”沈执将荷包贴身藏了,又跳下床道:“去哪儿吃酒啊?早就饿坏了,赶紧的罢,要不要换换衣服?”“不必了,你穿这身就挺好的。本地的府令知晓我同江大人下榻于此,说什么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正好我找他们有事。”谢陵说着,又抬眸瞧他,“你也随我前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被贬了,我到哪儿都惹人讨厌,万一有人想借此机会折辱于我,怎么办?”“不怕,他们不敢。”不知为何,有谢陵这么一句,沈执立马就放下心来了,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只要跟在他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