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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的,或者说,不宜这般早让他知晓,一般人往往很难接受此事。但洛桑不那么觉得。随着与殷怀霜相处愈久,洛桑愈是有种直觉。殷怀霜其实并不看重他自身,甚至着实消极。洛桑想确定一下。洛桑道:“你的腿,伤得有些重,以后也许难以恢复以往。”洛桑说这话时比殷怀霜还要紧张,一句话落,已变成她紧紧握住殷怀霜的手,掌心密布着一层细汗。殷怀霜表情很平静,精致的面容套上过分无情绪的神情,竟有些像精致的瓷塑人,冷漠、离于尘世。洛桑心下渐沉,果然不在乎吗?这比暴躁易怒的殷怀霜更令她不愿看见。然下一刻,精致的瓷塑人面上有了一丝裂痕。虽很淡。短短时间内,震惊、茫然、难过等数种复杂的情绪从殷怀霜眼底掠过,最后他似掩饰地垂下长睫。洛桑在殷怀霜手背按出一个微微发白的小巧指印,两人都仿若未觉。所以,殷怀霜还是非常在乎的。一想到这,洛桑喉间梗住。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殷怀霜,手忙脚乱,最后俯身轻轻给了殷怀霜一个拥抱。“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洛桑鼻尖扑进深深的苦药味,锦被下的身躯着实单薄,但片刻后,横臂揽过她肩,握住她受伤手臂肩膀的手掌清晰告诉她差距,脆弱也坚厚。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殷怀霜下颔抵在洛桑发顶,在洛桑看不见的背后,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纹金纱帐逶迤着榻,倒映出如梦似幻般的暧昧身影。殷怀霜的声音也似带着药味的苦。微哑、微沙、低暗。他道:“好。”……洛桑告诉殷怀霜,季大夫有位师兄医术了得,已写信请他来了,让他不必忧心,安心静伤便好。到了接近用午膳的时辰,洛桑去看今日的菜色,洛桑离开不久,屋内便多了道高大身影。肖烨行礼,急切道:“陛下,您的伤……”殷怀霜扬手打断,让肖烨扶他坐起来。肖烨知晓他的习惯,全程都只触碰他有衣裳的地方。殷怀霜倚靠在床榻上,瞥过盖在轻薄锦被下的腿,只因疼痛蹙了蹙眉。他微仰头,倦色覆眉梢,却端得是静雅公子初醒的风流闲适,哪还有半分在洛桑面前的脆弱难过模样,开口便是不容置喙,“此事你不用管。”清楚瞧见殷怀霜前后变化的肖烨一凛。他很久没看到殷怀霜这幅模样了。险些真被这位帝王的外表欺骗。殷怀霜素来善攻人心,也不并计较手段是否光明,只不过近年来,已无人当得他费心“攻心”而已。如今看模样,殷怀霜是再次有了想要攻“攻心”之人。只不过那些手段,真的适合用在洛桑身上吗?肖烨有些忧心,但见殷怀霜对不妥之处毫无所觉,他不会多言。肖烨禀报正事,“雁青山一事,已传回朝中,太傅已知晓,同时,太傅也查到了您失踪于上清河时,成兴王就在一旁。”殷怀霜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如此,孤倒要看看那些顾念旧情、争做墙头草的老家伙还有什么借口留他。”“孤还想看看,当他们知道旧情也是假的时,他们的仁义道德站不住时,又还会有哪些借口,一定很精彩。”说着要看大戏的话,殷怀霜的神情却十分厌烦。让他面前肖烨一瞬好奇,既然并不想看到那般局面,也并不是处于危险的、没有时间可以徐徐图之的境地,为什么又要以身犯险做局,逼这场大戏提前上场,逼成兴王狗急跳墙。肖烨一定想不到,如殷怀霜,真实觉着过上清河是个不错的没骨之地。……养伤得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七日过去,殷怀霜已能自己从榻上坐起身,只仍偿觉得困倦。内室除了小榻又添了张小几。平素洛桑拿来堆积账册,做个简易书桌,坐在那个位置,她能轻易察觉到殷怀霜的动静。用膳时,小几则用来摆膳,往往分为泾渭分明的两侧。一侧俱是清淡膳食,但色彩多样,有素净的熬得剔透的白粥,也有颜色清新活泼的多宝粥及几样小菜。另一侧,则花样要多上许多,荤素不忌,更兼香甜的糕点。今日有一碟拔丝地瓜,金黄的糖浆裹着香糯的薯块,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蜜味。殷怀霜喝完一碗粥,靠在榻上,目光疏疏落在手中书卷上。洛桑的右手竹板未拆,几日来练出用左手熟练地使用汤勺,但要用汤勺来盛起凝固的糖浆着实难为了她。洛桑有些遗憾地放下汤勺,多看了两眼拔丝地瓜。殷怀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洛桑看过去,见他好似笑了笑。殷怀霜道:“过来。”洛桑起身,茫然地走过去。殷怀霜抬手,指节屈起,指背从洛桑下唇瓣擦过。“嗯?”洛桑下意识顺着指背划过的痕迹舔了舔唇,“有东西吗?”洛桑抬眼,却见殷怀霜将指背抵在唇下,轻咳,苍白薄唇有分弧度。洛桑后知后觉感到些不对。不待她细想,殷怀霜抬手示意小几上的那碟拔丝地瓜,让丫鬟端过来。丫鬟贴心地带了双筷子。殷怀霜接过,黑木的筷子夹在他手指间,白得愈白。殷怀霜夹起一块金黄色地瓜,放到洛桑唇瓣。洛桑稍愣,张唇咬下。“咔嚓——”坚硬的糖浆碎裂在唇齿间,甜蜜的味道瞬时占满整个唇腔,脸颊一鼓一鼓,洛桑直直盯着殷怀霜,目光纯粹。殷怀霜似又笑了笑,洛桑察觉他此刻心情很好。情绪确是容易感染的,洛桑起初还觉得不自在,渐渐也不自觉放松。她想了想,抬手指向碟中的一块焦黄一些的糖浆,“我要这块。”殷怀霜如她所愿夹起那块,在洛桑的注视下投喂到她唇边,停下。洛桑抬眸,无声催促。殷怀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