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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只知道自己在嫉妒

    Chapter 28  只知道自己在嫉妒

    2014-2015赛季结束得悄然无息,随后而来的庆贺又轰轰烈烈。塞斯克犯下的小错误在双冠带来的快乐面前不值一提。

    塞斯克约泰拉来他的新家吃饭,劳伦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美食。塞斯克挑了一支百达翡丽腕表送给性感美艳的模特。当晚泰拉留了下来,他们按部就班地接吻、上床,一切自然而顺利。塞斯克在第二天的早晨亲吻泰拉的额头,唤她“亲爱的”,他们一起回巴塞罗那,在伊比萨岛玩了一周,接着又去希腊和法国。

    虽然没有正式公开,随着媒体大量发布照片,球迷和网友议论着塞斯克和泰拉过往的几段恋情,赞同和反对的声音都有,塞斯克倒真像沉浸热恋中,除了拉黑了几个说泰拉酸话坏话的账号,对外界评论一概不理。

    塞斯克的巴萨好友们仍在征战欧冠,决赛他没有去现场,守着电视,一个镜头不落地看转播。平心而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精彩绝伦的比赛,巴萨夺冠后塞斯克兴奋地跳了起来,即使切尔西止步欧冠16强,即使他现在离大满贯只差大耳朵杯,塞斯克也不后悔一年之前离开巴萨的决定,同时他真心为队友和朋友们感到高兴。

    变故发生在睡前,塞斯克登录社媒,铺天盖地都是巴萨力克尤文夺冠的图片和信息,他点赞梅西的ins,又点进自己的评论区,却看到一个皮克头像的账号连发了数条诋毁辱骂的回复。

    【事实胜于雄辩,你就是团队里的垃圾,毒瘤!】

    【你一走我们就赢得了西甲冠军和欧冠冠军!】

    【你怎么就没早点走呢,你根本不配在巴萨踢球,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巴萨至少会多一个欧冠!】

    塞斯克一瞬间气到失语,他并非完全不能接受负面评价,在巴萨那三年里,他听到了太多太多,外界和身边那些从未断绝过的声音,对他职业选择的质疑,对他能力和态度的怀疑,对他无法完美适配融入的失望……这些喧嚣不至于压垮他,但的确令他愤怒,也让他脆弱。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塞斯克恢复一部分理智时,他已经打开列表,按关注顺序由早至迟连续取关了包括皮克在内的数位前巴萨队友。塞斯克胸口起伏片刻,他丢开手机,仰面躺在床上,轻轻合上眼睛,过了半分钟,猛地坐起来,对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他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捡起手机继续清理列表,挑来拣去没找到更多适合迁移怒气的人,他点开一个巴萨粉丝账号,取关,又看到已经离开巴萨多年的博扬,再取关!

    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塞斯克拿枕头蒙住脸,过了很久迷迷糊糊陷入梦境,大概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几乎没能深眠,手机忘记开静音,一直嗡嗡地震,吵得他头脑发晕。塞斯克伸长手臂,摸到仍在震动的手机,他掀开眼皮看到是皮克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上映着人生赢家那张欠扁的脸,塞斯克直接挂断,顺手把皮克拉黑。世界终于回归清静,塞斯克却又睡不着了,他坐起来看着窗外稀薄的夜色发了好一阵呆,突然就被浓重的挫败感侵袭。

    无疑他对这种感觉是熟悉的,但自从融入切尔西之后,塞斯克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饱受情绪影响,他能感到焦虑和不平正沿着脊柱一寸寸爬行,从后背流窜进他的大脑,蚕食他的理智。

    对塞斯克来说,最有效缓解负面情绪的方式当然不是拉黑或取关好友,就算他把列表清空、账号注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任何一个还有基本责任心的运动员都不会选择那些会伤害足球生命的解压手段,比如酗酒、抽烟、暴食,也包括纵情声色。

    塞斯克下床,赤脚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找到一瓶可乐,他拧开瓶盖,听到气泡聚涌到瓶口发出细碎的噼啪爆裂声,仰头灌完一整瓶,腹部饱胀,火气逐渐平息。

    嗜甜同样不健康,但偶尔一次,不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

    就像SP,像调教,如果能找到生活、事业与DS关系的平衡点,不失控、不沦陷,也未必就有他想象中那么强的破坏力。

    塞斯克精神一凛,心头敲起警钟,他有一段时间没梦见罗宾,极力克制乱七八糟的性幻想,他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女朋友身上,也逼自己遗忘。和罗宾之间的故事,像一个荒诞离奇的梦境,似乎真实发生了,又似乎从没发生过。塞斯克甚至有些想不起罗宾的脸,dom在他记忆深处的样子模糊一片只剩大概的轮廓,但日常生活中总有诸多细节猝不及防攻占他的大脑。

    比如,泰拉在厨房里煎蛋,她甩着飘逸的长卷发,一边扭腰一边哼歌,抬手给鸡蛋翻面。塞斯克看着女郎玲珑的背影,会想起罗宾一丝不苟挽起的衬衫袖口,露出来的那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

    通常他会拼命摇晃脑袋,试图把不合时宜的画面甩出去,刚开始塞斯克每天都要提醒自己数次,你是一名职业球员,你是泰拉的男朋友,那件事已经彻底地过去了,你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到现在他终于对自己洗脑得颇有成效,却又在前东家取得傲人成绩的夜晚轻易地心防崩塌。

    他在想罗宾。

    他希望罗宾出现在身边,用他经验丰富又灵巧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打出漂亮、粗粝,坚硬的绳结,他想时刻感受到强烈的束缚和摩擦感。他希望罗宾不容置疑地命令自己入睡,dom非常严厉,但也非常温柔,如果他听话,罗宾总有无数个办法能让自己安眠整夜。

    他需要这些,原来他还是需要这些。

    塞斯克沮丧地在空荡的客厅里坐到天亮。

    皮克经历了彻夜的狂欢,用梅西的手机给塞斯克打电话,他声音有些哑,没有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该死的漫长赛季终于结束了,上帝知道我多想你,还有几天就能见上面了,塞斯克。”

    塞斯克缩进沙发背,轻声说:“我也期待和你见面,杰里,替我祝贺大家,祝贺所有人,好吗。”

    “嘿兄弟们,塞斯克说,祝贺我们所有人!”听筒里传来笑闹起哄的声音,塞斯克勾了勾嘴角,挂断电话。

    三天后,他赶往国家队参加集训,接下来十天西班牙有两场欧预赛要踢。在面对来自巴萨的队友时,塞斯克表现得平稳正常,半日内取关十几人的“壮举”被网友和球迷当作笑料谈资,却丝毫不影响西班牙的队内氛围。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被塞斯克取关了,皮克倒是知道,但对塞斯克此类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他要是跟塞斯克计较这些都不用活了,根本数不清被取关和拉黑的次数。

    相识太久他清楚塞斯克的脾气性格,打不通电话就换梅西手机打,总会打通的,真的说上话,见了面,就知道塞斯克根本没生气。俩人还是住在一个房间,把单人床拼成双人床睡觉,皮克对塞斯克抱怨儿子太调皮了,而塞斯克会扔他一脸袜子,迁怒地控诉——“你的球迷是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居然顶着你的头像骂我!”

    两场欧预赛取下胜利,在与队友告别之前,塞斯克单独去找了卡西一次。卡西与皇马即将分道扬镳,这在队里不算秘密,塞斯克知道这种时刻对卡西来说太艰难了,他万分感同身受,所以说话行事也异常小心谨慎。

    他是没心没肺了一点,刚被征兆入一线队时仗着年轻没少骑在卡西头上作威作福,搞些没大没小的恶作剧,但他终究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该他夹紧尾巴时也绝不会得意忘形。

    在卡西房间待了两小时,塞斯克出来扶着墙走路还一瘸一拐,屁股火烧火燎的疼。没用重工具,就是门将手套和手掌,塞斯克也不知道卡西是怎么看出他想挨揍的,总之他在卡西面前也没什么好伪装的,就乖乖趴到队长腿上脱了裤子闷声挨抽,疼了一场心里松快多了。

    塞斯克一边骂自己受虐狂,一边回房间收拾行李。

    意外的是,卡西竟然要和他一起回伦敦。卡西受邀将参加Dust的周年表演庆,眼下和皇马的谈判陷入僵局,他再成熟冷静,面对这样的事难免心烦,索性出门玩几天。

    泰拉工作忙,东奔西跑,时常不在伦敦,俩人还没有同居。塞斯克卖了个乖,邀卡西退了酒店住他家,卡西这才明确知晓他和罗宾真的断了。究竟这是塞斯克的私事,卡西没多问,只对塞斯克说有什么想不通,可以随时找他聊。

    当晚塞斯克带着酒敲响客房门,他问卡西的第一个问题是——“伊克尔,你为什么说我是完全不合格的sub。”

    “塞斯克,在我看来,你还不是一个真正的sub。即使你与最专业俱乐部里最好的dom建立过一段关系。但你不是。”

    “你还没有理解BDSM的本质和原则究竟是什么。”

    “信任,坦诚,真实,付出,奉献,收获,这些都是双向的。”

    塞斯克不解:“是罗宾先违反了坦诚的原则,你为什么不说他是不合格的dom呢?”

    卡西反问他:“真的是因为你的主人收藏了一屋子阿森纳的球衣、球鞋,海报或周边,你就决意要和他终止契约吗。”

    塞斯克瞪着眼睛撅着嘴,样子很倔强。

    卡西转而说:“他隐瞒了重要信息,你也隐瞒了重要的信息,对吗。”

    “在压力倍增,遭受误解,不被支持的时候,你需要主人。在捧起奖杯,风光无限,备受宠爱的时候,就不需要了。主人对你来说只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塞斯克想反驳,又无法反驳。

    “当然我不够了解罗宾,我只能通过你的描述判断,他的隐瞒有一定可能是出自真心,但你的隐瞒几乎都是出自私心。”

    “你敢不敢直接告诉他,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的主教练器重我,我每场都能踢满90分钟,我为队友们助攻,我拿到冠军了,我的球迷爱我。所以你是时候离开了,我不需要主人了,也不再需要BDSM。我要回归正常的生活,我要交女友,我要结婚,我要生小孩,在聚光灯下做没有弱点的顶级球星和模范丈夫。”

    “你敢吗,塞斯克。”

    塞斯克抿着嘴唇,眼睛胀得通红,他没有回答卡西的问题,只是突然说:“你能不能……再打我一顿,伊克尔。”

    卡西毫不留情地用戒尺抽肿了塞斯克的屁股,直到塞斯克哭到抽噎才放过他,破天荒地没给他任何安抚。塞斯克趴着睡了一夜,第二天却扭捏地问卡西能不能带他去Dust参加活动。

    卡西不大赞同:“塞斯克,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

    “伊克尔,和罗宾分开之后,我经常梦见他,即使我交了满意的女友,泰拉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可我再怎么刻意控制自己,好像还是无法完全抹除那段关系带给我的影响。我只是想验证一次,我的选择究竟做得对不对。”

    卡西沉默了会儿,他拿出邀请函:“原本塞尔吉奥会和我一起,这是他的邀请函,入场时你需要扮作我的sub,可以吗。”

    塞斯克点头。

    “还好我把Sese的面具也带来了。”

    卡西从行李箱中取出两只金属材质的面具,说是面具,更接近头套,最基础简单的黑色款,足以把整个脑袋连同脖子都罩住,不会暴露发型和面部特征。

    “穿最普通的那种西装就可以,注意不要佩戴任何有可能泄露身份的装饰。我不会让你裸露身体,对了,我们还需要一只项圈,在公共区域里我得始终牵着你。”

    卡西在行李箱中翻找,“但我没有带项圈。”

    “我有一只,”塞斯克说:“是之前罗宾给我的。”

    卡西没问他为什么终止了关系还要留下象征约定的项圈,塞斯克就是这样,很难以常理预判和评价他的心理和行为。

    塞斯克有种恰到好处的刁钻,他做不到滴水不漏,也并非全然任性,他袒露出的脾气、个性,有时候招人讨厌,但喜欢他的人又非常吃这一套,若全世界的人都以妥帖圆滑为标准,还有什么趣味。

    Dust的周年庆系列表演精彩纷呈,一票难求,经卡西介绍,塞斯克才知道今天是活动的最后一日,而且只向会员等级9级以上的vip客户开放,其中最吸人眼球的就是首席dom罗宾和女朋友伊索尔的联袂演出。

    “他们是一对dom情侣,网站的表演单上是这样介绍的。”卡西带塞斯克进入一栋建筑物,从外表看只像普通的夜店,进门之后他们需要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

    塞斯克戴着沉重的面具,声音显得有些失真,“我知道,签约时罗宾告诉过我,他有一位dom女友。”

    走廊尽头,虚掩的门被拉开,塞斯克视线扫进去先被吓了一跳,赤裸身体只穿着皮革丁字裤的两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们仔细核实卡西的会员身份,其中一个还检查了塞斯克的项圈,确认无误后,才恭敬道:“先生,您预约的包厢在三楼B座,这边请。”

    卡西点头,他手中攥着一截细链,链条尽头连在塞斯克脖子上,他牵着塞斯克走进会场,表演正在进行,一楼舞台边围着一部分观众,塞斯克忍不住东张西望,突然感到脖根压痛。卡西用力拽了一下细链,低声道:“眼神别乱飘,你得表现得专业一点,nene。”

    “是,先生。”卡西没有叫他名字,塞斯克便也格外注意称呼。

    卡西说:“和我保持半步左右的距离,眼神向下,不许乱看,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需要你跪着爬,只有这点要求,能做到吗。”

    塞斯克点头应“是”,他虽然从没有来过这种场合,但也知道能拿到入场券的dom都是大佬级别,被他们带在身边的sub绝对不可能像个菜鸟一样失礼。

    塞斯克规矩地跟随卡西的牵引,努力忽视周围的环境和声音,走进直升电梯后,才抬起眼睛。三楼很快就到了,他完全没想到,电梯门徐徐打开,门外站着一身黑色皮衣的罗宾。

    罗宾握着一根掌鞭,表情透露些许不耐烦,他身高比卡西要高上几公分,眼神居高临下地斜睨过来,几分不羁夹杂漫不经心的随意,塞斯克心口咚咚狂跳,他双脚像黏在了电梯里动弹不得。

    卡西也有些意外,耽误了十几秒,电梯门就要合上,罗宾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卡西。卡西伸手阻挡了一下即将闭合的门,另一手牵拽塞斯克的脖子。塞斯克无比庆幸头罩式面具真的能完全遮住他的项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迫自己冷静,低垂脑袋跟在卡西身后一步步往外走,罗宾侧身让开通路,塞斯克经过罗宾身边时,甚至能感到dom的眼神和呼吸都悬在自己的头顶,他那一瞬间手脚都是麻痹的,走出很远,仍然有种罗宾的视线黏在自己后背的错觉。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电梯早已下行,塞斯克轻轻呼了口气,心跳渐渐平复,还好还好,果然只是错觉。

    进入单独的包厢,塞斯克放松多了,卡西拒绝了俱乐部sub的服务,包厢里只剩两人,但他们还是非常谨慎,没有取下面具,以防这里有隐藏的摄像头。

    包厢观看演出的视野绝佳,塞斯克却整晚都心不在焉,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放刚才罗宾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乍一见上面,梦中模糊的面孔实实在在地浮现眼前,罗宾如刀刻般的五官和他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情瞬间搅乱他的心绪。

    罗宾和伊索尔的表演被安排在下半场的第一个,舞台灯光全暗,激烈掌声之后,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以待。

    罗宾赤裸上身,被捆缚双手,他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罗宾紧缩眉头被推搡到台前。舞台另一边,几个黑衣人抬上一只铁笼,笼中关着一位衣不蔽体的长发美女,想必正是伊索尔。

    塞斯克的眼神无法从罗宾身上移开,那两个大汉叽里咕噜地说着台词,塞斯克大概听明白了,罗宾和伊索尔扮演的是一对兄妹,因父母欠下巨额债务被卖为奴隶。罗宾在黑衣人打开铁笼意图凌辱伊索尔时,快速用手腕上缠绕的麻绳勒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生生勒晕了他,伊索尔也从笼中爬出,两人联手制服了所有壮汉。之后场景交替,罗宾和伊索尔身穿皮衣登台,向债主和保镖实施报复。他们配合默契,展示了高超的悬吊、绑缚,鞭打技巧。当伊索尔高翘双腿坐在“债主”背上,而债主被罗宾以长鞭驱使爬行,俱乐部里爆发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喝彩。

    灯光稍暗,sub演员们退到后台,罗宾牵住伊索尔一只手走到台前谢场,英俊的dom低头亲吻了自己的女朋友,掌声和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塞斯克开始觉得疼,不知道具体哪里疼,总之突然疼到开不了口讲不出话,不止是疼,还有不知缘由的愤怒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好像伊索尔正骑在他的背上,而罗宾的长鞭也抽在他身上,他又气又痛,几乎坐立难安。新一轮表演已经开始,塞斯克眼前还是只有刚才罗宾亲吻伊索尔的画面。

    他必须离开这里。

    塞斯克站起身。

    “Nene?”卡西察觉了他的反常。

    “抱歉,我……”他声音堵涩得不正常,塞斯克本来想说能不能回家,但一想到卡西是特地来伦敦观看表演的,他又是死乞白赖求卡西才跟来的,他怎么能这样扫兴,塞斯克转而道:“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不,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戴了项圈,说明我有主人,没有别的dom会动我,对吗。”

    卡西隔着面具看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塞斯克选了走廊尽头最远的洗手间,他快速地关上门,里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他摘掉面具,用冷水洗脸,又重新戴上面具。他心脏跳得太乱了,心里的感受太复杂了,塞斯克没办法仔细分辨细微杂糅的种种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在嫉妒,既嫉妒被罗宾驱使奴役的sub,也嫉妒被罗宾亲吻拥抱的dom。

    明明这些都应该是他的。

    塞斯克已经忘了是他亲手斩断的关系,他脑中涌现过去一年里罗宾在自己面前的种种样子。倨傲的,疯狂的,温和的,微笑的,生气的,伤心的……每一种他都记得无比清晰。

    塞斯克在燃着熏香的密闭空间里安静站着,他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直到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拉开。

    塞斯克浑浑噩噩地抬头,躲在面具背后的眼睛撞进两抹深绿色的幽潭,罗宾仍穿着演出的皮衣,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皮鞋一步一步像撵在塞斯克的心脏上踩。

    大概是塞斯克呆立当场的反应太奇怪了,罗宾多看了塞斯克好几眼。

    塞斯克如梦方醒般仓皇,他大步逃向门边,却被一只胳膊拦住去路。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他知道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立刻会被罗宾认出。

    dom的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右肩,塞斯克察觉到罗宾逡巡的视线,背后冒出冷汗。

    “能来今天这个场合的sub,都知道我是俱乐部的首席。小家伙,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不向我问好就想逃走吗。”

    这句完全在胡扯,Dust同样尊重每一位sub来宾,且认同sub只属于他的dom,并不需要理会任何俱乐部的调教师,哪怕是首席。

    但塞斯克乱了阵脚,他毫不清楚Dust的规矩,急于脱身,塞斯克捏起嗓子,憋出一句:“您好,先生。”

    罗宾呼吸窒住片刻,目光变得极其复杂。

    塞斯克浑然不觉的时候,罗宾俯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手抬起以一种煽情的手法轻抚塞斯克的金属面罩,罗宾缓缓说:“你的主人没教好你,我来教。”

    他强迫塞斯克回身,直视自己,后退一步,从腰间抽出多节折叠掌鞭,一节接一节抻开手柄部分,他动作很慢,带有表演和展示的性质。

    塞斯克呼吸紊乱,他感到刚才洗脸时未干的冷水糊了满面,整只头套变得愈发沉重,几乎要压弯他的脖子。

    掌鞭的方块头部尺寸不小,足有成年男子半个巴掌大,塞斯克盯住罗宾的动作,膝盖发软,喘息加重,被眼前这个人狠狠折磨和疼爱过的记忆回溯,令他身体变得绵软,大脑变得迟钝。

    罗宾落下一鞭,却是隔着裤子抽在裆部,塞斯克早就硬得发痛,在看罗宾表演时内裤就湿了。

    罗宾的视线直直地投射,像是完全看穿了他的卑劣,dom勾起一边嘴角,大发慈悲地说——

    “跪下吧,没用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