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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留意一二。少年郎放好礼品,从后厨沏了两杯茶端上。“先生该回来了,我去门口迎一迎他,还请两位大人稍坐片刻。”少年走后,兰子卿端起茶,慢悠悠的品着。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而是菊花晒干后,泡成的花茶。入口清香雅韵,很是舒心。就像这一室的装潢,寥寥几件家具,却添置的简而雅。室外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只听得一人说道:“流舟来了。”来人举步入内,方才明明是喊着秦无渔的表字,此刻目光却凝愣在兰子卿的脸上。兰子卿亦是一惊,险些摔了手中的茶。“寒兄,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秦无渔未觉有异,笑着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又想起自己身后的兰相,忙要为二人介绍,不想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即听得多年老友先开了口。“流舟,我有话同这位大人说,还请你行个方便。”秦无渔闻言疑惑不解,自己这位好友,几时和丞相有了交情。却也未问出口,乖乖的往外走去,临走前不忘带上门。这一会功夫,兰子卿终于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缓缓走上前。“……师兄。”来人正是机辩门下首席子弟,兰子卿的师兄,巫寒。第17章美人一吻机辩一生收徒无数,然多数徒子皆泯然众人矣。唯有兰子卿官至相位,领掌炀国大权,在众多子弟中最为出挑。以至于世人皆以为,兰相乃是机辩门下第一等的高徒。实则非矣,机辩此生最得意的子弟不是兰子卿,而是他的师兄巫寒。巫寒,机辩门下首席子弟。山中论辩时,巫寒一腔慷慨陈词引得机辩拍案大呼:“能叫世人忘记机辩者,唯巫长雪尔。”得此赞誉的巫寒,却在学满下山后,消失无踪。兰子卿也曾差人寻觅他的踪迹,始终一无所获,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不料今日竟重逢在梨酒县中。眼前人墨黑的衣,傲冷的眼,与往昔别无二致。只发间几缕白发提醒着人经年已过。“师兄,这么多年你音讯全无,原来是躲在这里清闲自在。”兰子卿眼波闪动,语气带着一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巫寒亦面有激色。“兰芷,你来了。”兰芷是兰子卿的小名,出仕后,兰子卿便不曾提起这个小名,旁人不知也便不曾唤过。如今又听人唤起他兰芷,恍然间好像自己还是山中的读书生,寻了某日找来师兄研艺。兰子卿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师兄身在梨酒县中,同秦大人又是好友,想必早已听闻子卿前来,为何不早早现身相见?”巫寒一听,只道自己这位师弟心思还是一样缜密,便跟着笑道:“兰芷莫怪,愚兄一听流舟说起,片刻也不曾耽误便往官驿而来,谁知远远站在驿站旁,便见兰芷忙着招呼摔下马的公子,愚兄不便打扰,便回转去了。”兰子卿想起那一日,脸上多了一层笑意,便也不再追究。二人落座细细谈开,从山中求学趣事谈到别后各自经历。言罢,二人神色都有些叹然追忆,对彼此皆多了分亲近。巫寒看着目光柔婉的兰子卿,忍不住发出一句感慨。“兰芷变了许多。”“怕是变老了许多。”兰子卿摸了摸自己脸,打趣道。“兰芷容貌更胜往昔,岂能说老。”兰子卿明白师兄从不说假,更不会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如此一说,便笑着听他下文。“兰芷的性情到是变了许多,变得柔和许多。”世事磨人,当年那个敏感偏执的少年已是消失在时光里。犹记得当年师弟们都说自己又傲又冷,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殊不知他是傲在外,冷在形,兰芷却是真正的孤傲在内,冷漠在骨。这样一个孤傲冷漠的人,偏偏用一副温润谦恭的模样,赢得书院学子一声声的称赞。巫寒笑着又看了眼兰子卿。当日的兰芷无论如何温润谦恭,眼中稍纵即逝的凌寒却是不能欺人。如今看他,面目轻柔,性子到真转成了温良。“师兄看人,还是一样的准。”兰子卿唇边抿起一个弧度,笑然受下此言。当年他便明白,自己装出来的模样纵能欺过书院所有学子,却是骗不过巫寒。正欲再言,忽听得门外一片嘈杂。二人对视一眼,皆起身往外走去。“先生,您可谈完事了。”布衣打扮的村民,见巫寒出来,笑着迎上去,手中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硬生生塞到巫寒手中。“问书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先生您可不能再推脱了。”兰子卿站在一旁,看着巫寒的脸青一块白一块,掩着袖子暗自发笑。他这位师兄,能擒猛兽能拿毒蛇,偏偏惧怕这等无害的老鸡。好在不多时,方才那位少年便从巫寒手中接过了白毛的芦花鸡。“问书,既然是李伯的一点心意,便收下吧。”巫寒长长顺了口气,碰到芦花鸡的手,只觉一阵发麻。问书恭顺的应了两句,捉着芦花鸡走到后厨,刚走到厨门,那鸡扑腾了几下翅膀,在他手中留下一滩热乎的鸡屎。无奈的放下鸡,打来清水,取来皂角再三清洗净手。幸亏这滩鸡屎是沾在他手上,若是沾在先生手上,他简直不敢去想先生的反应。这样想着,又听得先生在院中唤他。“问书,里间书案上摆着我写好的戏联,你去拿来。”少年应声退入房,片刻又从房中走出,手里多了一副红联。“先生真不愧是先生,俺还没开口,先生便知道俺要说的事。”村民接过红联,满脸的感激。“李叔近日帮着搭建戏台,自然是为了戏台上的事而来。”巫寒微微笑道。“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俺是来请先生写戏联的。”李叔还是不解。“日前见戏台都已布置妥当,只余台前还差一副戏联,便提前备下了一副。”听巫寒这么一说,李叔总算是明白了,一通夸赞后,便拿着戏联赶去戏台。“师兄做事,还是当年的风范。”方才巫寒所作所言,尽数落在了兰子卿眼中耳里,不禁令他想起当年那个处事周全的连老师机辩也赞叹不已的年轻人。“愚兄堪比当年,兰芷更胜往昔。”这一句话,昀楚太守之流的人说出,便是奉承。梨县县令说出,便是客套。他巫寒说出,听来只觉真意。兰子卿唇边缓过一丝笑意,未再出言。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