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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还是要把母亲,冰海最爱的孩子带走。在星舰穿过云层时,冰海再也追不上他们,只能愤怒地把海水覆盖在大气层上,不再允许任何生物进入。”江亭远静静听着安塞尔的话,嘴巴已经惊讶地合不上了。安塞尔则伸手摸了摸小白鱼柔软的背脊,微微笑着。“母亲不会说人类语,但她依然和父亲生下了我。父亲爱她,愿意为了母亲一直生活在这座小小的行星上,他害怕有谁来把母亲抢走。只是父亲不知道……我却是能听懂母亲的话。”江亭远嘴里吐出了一个泡泡,那尾漂亮的人鱼会说什么呢?“等我长得足够大,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死了。”“冰海遗族一旦生育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消亡,而她为了父亲和我已经强撑了很久。久到堪称奇迹,如今时间到了,她想回家。”“我和父亲说了,父亲却不肯,他在那一天就疯了。他想把母亲的身体替换,他想让母亲一直陪着他,但都是没用的。母亲有遗族的骄傲,他们是神明创造的第一批生物,其他物种的器官在她看来只是食物饵料。她潜入湖中不肯再见父亲。父亲只好一直守在湖边,直到有一天,母亲再次浮出水面,用那好听的声音给父亲唱了他喜欢的歌,最后给了他一个吻……就在他怀里死去了。”“父亲无法接受,不过短短几十年,他的挚爱就这样死去。他把母亲的尸体砌入墙里,用各种方法保存,但又幻想母亲只是从湖里游走,因为别人而离开了他。他一边守在这里,一边派人在全宇宙中去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父亲不知道的是,母亲死前还跟我说,让我不要像我父亲。她也许早就预料到了吧。”安塞尔看着鱼缸,他心血来潮捡来的小白鱼,突然浮上水面,亲了亲他垂落在水中的头发。他不由失笑,手指摁了摁那尾小白鱼的头。“你在安慰我吗?”“……谢谢。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安塞尔看着小白鱼清凌凌的眼,缓缓吸了口气,像是这样就能从这令人窒息的世界中逃出一样。他看着在他指尖游动的白鱼,想着还是给它换个更大的鱼缸,或者就放在他寝殿里的池子里吧。至于吃的,就用钻石果粉吧,它这样白,多吃点也许会更好看。它能长得多大呢,也许能陪着他一直成长,直到长到像传说中神话故事里的鲲鹏一样大。少年安塞尔满怀期望地计划着,但他的每一个计划,依然同过去一样……被全数打破。隔日安塞尔醒来,就看到了奈法亲王把他装着小白鱼的鱼缸砸到了地上,连同他喜爱的书籍,母亲留给他的贝壳,还有留存着母亲影像的投影仪。“……我不能有任何喜欢的东西吗?”等奈法亲王发完疯,将他的寝殿全毁了之后,安塞尔才缓缓开口问。“喜欢的东西,”奈法亲王咧开嘴,状若疯狂地朝安塞尔笑道,“要藏起来,没有第二个人看到……才算是喜欢。”随后奈法亲王踉踉跄跄地喊着那普泰拉的名字,在长廊上喧闹着,他要喝酒要毁掉这座行宫,他要自己早已死去的妻子,却无人敢去阻拦他。安塞尔光脚踩着一地碎玻璃,并不在乎柔软的脚底被玻璃碎片刺伤,流出鲜红的血来。他捧着那尾遍体鳞伤的小白鱼,看着那不再摆动的身体,不再灵动的眼睛,缓缓收紧了手心。“母亲,让你失望了。”“他刚才说的话,我居然从心底认同。”“我果然是他的孩子,无可救药。”江亭远恢复意识时,他已被安塞尔从湖底拉到了湖边。安塞尔正覆在他身上,口唇相接,似是在给他人工呼吸。看到江亭远醒来,安塞尔才缓缓直起身,露出温柔的微笑,将江亭远的湿漉漉的头发拨开。“醒了。”“……安塞尔,你为什么……会在湖底呢?”江亭远眨眨眼,混沌的思绪总算渐渐明朗。他一时分不清刚才他看到的是梦,还是安塞尔的记忆。“我会到这里,也许是神明的安排。”安塞尔将江亭远扶起来,想起刚才他还在至高神的神殿里。他望着面前高大的至高神神像,只是静默不语。他知道在这里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神明不是慈善家,不会有求必应。而他直觉认为,只有他把脑海中遮住的迷雾挥去,才能知道他渴求的答案是什么。过了一会,安塞尔就离开了神殿,试图往花房走去,但果然在走出第三步的时候,他面前的风景就变成了自己的临时居所。安塞尔这几天试了好几次,但不管他走向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这里。与逻辑或者障眼法无关,纯粹是这里的空间法则被改变了而已。“……的神明。”安塞尔轻声说着,虽然前半句话隐去了,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安塞尔随即望着窗外的大片湖水,波光粼粼,水中无鱼,只有一些白色的飞鸟落到湖面,红色的尖爪轻点,荡起一点涟漪后,便振翅离开。安塞尔绕过回廊,走到了湖边。只要不去江亭远那里,安塞尔到哪都是通行无阻的。安塞尔弯腰,把手摁在湖水中。嘉兰气候宜人,湖水也不太冷,反而安塞尔的指尖觉得有些热,他的体温比湖水更冷一些。这透明泛着微微蓝色的湖水,可见度极高,能看到湖底幼细的白沙。白沙湖水过滤的光一照,就发出淡淡的辉光,像极了安塞尔幼年的居所。他看了看水底,便一件又一件地把衣服脱了。就像这里无人,或者根本不怕人看到一样,安塞尔就这么坦坦荡荡光|裸着入了湖里。水的触感就像他久远记忆里母亲的怀抱一般,他就这样望着天光沉入了湖底。然后……在他的睡梦中,他被他的所爱唤醒。这就是江亭远看到这很应该全身都要打上马赛克的安塞尔的原因了。原来不是被人暴打然后沉尸湖里吗?江亭远微微松了口气,但看到安塞尔依然赤|裸的身体,还是猛地闭上眼。“我觉得天凉,你,你还是穿上衣服吧。”“衣服?”安塞尔不觉得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展露全部有什么可羞耻的,但看着江亭远连脖子都快红了,便乖顺地慢慢穿起衣服来。